,却又回甘无穷。
她侧卧在他身边,睡着了。
——
林寒洞肃,春日午夜的雪照山,竟是一片冬日的凄寒景象。
好在洞中狐火炽盛,源源不息。
尉迟默瑜皱了一下眉,突然想起自己还未给雨灵珏解穴,马上惊醒,视线由模糊变为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腮凝眉的睡颜,身边女子鬓云乱洒,衣衫单薄。
他猛然清醒,微微抬头,才终于看清周遭环境。
此时,雨灵珏正与他相对而卧,他们同盖一件镶满金羽的外袍,俩人距离不超过五寸,他们脚边还有一只仰面而睡,四蹄朝天的小灵狐。
他的动静吵醒了雨灵珏。
她睡眼迷离地看到他起身,便问:“你醒了,好些了么?”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问道:“我的衣服呢?”
雨灵珏指了指狐火旁用树枝搭起的晾架,架上是他的内衣和外袍。
他正欲起身去取衣服,却被她一把拉住。
她说:“没干呢,我好不容易才给你脱下来,晾好的,反正在这火堆旁又不冷,何必去穿湿衣服。”
他不可思议地说:“你脱我衣服?”
她点头道:“是呀,不脱怎么给你上药。”
他马上撑开衣领,看到自己手臂、胸膛和腹部都涂抹了一层草药,突然心里生出一种被人轻薄了的怪异感觉。
她见他脸色有异,以为是药草不对,便说:“你放心,那药草我认识的,我三岁就跟我哥哥浪迹天涯,野外求生知识丰富,这些止血的药草,我随手拈来都不会错的。哦,对了,你劲后伤口很深,你转过来我看看,还有没有出血。”
说完,她便近身绕到他肩膀后,用手撩开他劲后的发,姿势犹如一个未完成的拥抱。
她细密的发丝落在他的脖颈,令他一阵酥麻。
他立即抬手撑住她的肩头,不让她再靠近。
她疑惑道:“你干嘛,让我看看呀。”
他合拢衣衫,尴尬地责备道:“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子吗?”
“知道呀!”她猜到他心中顾忌男女有别之事,便语重心长地解释,“现在我们遇难,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们要相依为命才能逃出生天,别拿男女授受不亲来教育我,这种时候也要讲究繁文缛节,我和哥哥早死了十多年了。”
“那时你们年幼,况且,雨青安是你哥哥,我不是。”
“我虽不是哥哥,但你是和尚呀。我一个女子都不介意,你一个出家人更应该对众生一视同仁,哪还分男女。”
“我是出家,但我亦是男子,难道脱衣疗伤这种事你对任何男子都可以做吗?”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火,越说越觉得来气。
见他生气,雨灵珏反而笑了。
她用手指着他心脏之处,戏谑地说:“你在意我会否对别的男子如此,难道是你这个和尚动了凡心?”
“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说,你不必为我做这些,”他回避她的目光,立即起身说,“我去外面,你休息吧。”
她马上拉住他的手,道:“好了,我不逗你了,你伤有点重,就在这里睡吧。”
“我没事。”他甩开她的手。
她又抓住他胳膊道:“你别这样,你抢了我初吻我都没说什么,我不过脱你一件衣服,像是占了你便宜一般,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他想着反正他已经承认自己就是水中夺令之人,也就不再掩饰,尴尬地为自己辩解道:“在水中那……那是为了救你。”
“我也是为了救你呀,你突然晕倒,我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当然要查看一下伤势。”
的确,她这么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继续说下去也无意义,倒显得他一个男人太过小气,只好作罢。
他盘坐到狐火的另一侧,说:“我就在此处,你睡吧。”
她趴在金羽袍上,手把着腮,偏着头,望着他说:“喂,和尚,令牌的事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无可奉告。”
“是不是只有我说出竹片里包含的信息,你才肯把令牌给我?”
他闭目养神,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见他沉默,雨灵珏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也就不再追问了。
她翻转身体,把睡得香甜的小灵狐抱在怀里,侧卧着对尉迟默瑜说:“对不起。”
他微微一怔,并未睁眼,问道:“为何道歉?”
“之前误会你,以为你夺采薇令是别有用心的,是我不对。你说你是受人之托,保管令牌,我信。虽然你不承认你与清冷大师的关系,但我相信,你于我而言,是友非敌,不然,你不会三番两次地救我……”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没了声响,他睁眼查看,见她已酣然入睡。
他走到她身边,为她盖好身上的金羽袍,喃喃地说:“还不算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