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左军刚刚围城,水陆两师远道而来,声势虽大,却多已疲惫,已失其锐气且无攻城器械,需得临时征集工匠紧急打造,方可济事。以孤算来,至少在十天之内,左军器备不全,当不会率兵攻城。而这十天,对于我等为说,便成了可与其周旋应对的宝贵时间。”
这里,王明悄悄地将你等换成我等,不经意之间,却是为刻意拉近彼此距离。
见三人听得十分仔细,王明复道:“所以,孤认为,郝将军现在要做好两件事,第一件是立即加强城池防务,以免左军突袭发难。第二件则是立即复给朝廷去信,禀告皇上与朝廷,现在左军违反皇命,突然发兵攻打九江城,为免生内乱,请朝廷速速下旨,饬令其撤兵西归……”
“太子,这,这朝廷就算下了诏,又能说得动左良玉那厮退兵么?要知道,正是这厮将太子你从南京截夺而来的啊,在下只怕,此人只未必肯卖朝廷面子呢?”郝效忠低声插话来过,犹是一脸疑虑。
“郝将军,你要知道,现在宁南侯左良玉虽已起兵,却仅仅是为了私人之目的,一则是要将孤复夺而去,二则借此机会消灭吞并将军之势力。但他现在这般行径,却并没有明目张胆地打出旗号反叛朝廷,所以在名义上,朝廷对其还是保有君臣名份,所下诏令,左良玉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亦当遵从。故而,朝廷若下令让其退兵,宁南侯心下虽多有不忿,只怕最终亦会勉强遵行。”王明说到这里,微微一叹:“再退一步来说,就算左良玉强自不肯退兵,但有朝廷谕令压在头上,只要他还不想当反臣,那他至少不会再敢于强攻九江了。这样一来,急事变缓,事缓则圆,将军之危局,不亦是可解乎?”
王明这番分析,令赦效忠等人,双眼顿是为之一亮。
是啊,左良玉这贼厮,目前虽然擅自出兵以逞私怨,但他却并不敢真的与朝廷翻脸,那么朝廷旨令下来,他就算不肯全听,至少也会停止攻城,从而给朝廷留点颜面。
若左良玉这般行事,那九江城之危局,虽不敢说完全解除,却亦大为缓解,自己的压力,可就大大减轻了。
至于将来如何,那到时再说,亦不为迟。
“好啊!太子之策,甚是可行。那俺现在就去命文官起草奏书,给朝廷发送急报。”郝效忠神色终于舒缓,他抿了抿嘴,脸上竟泛起歉意:“太子果是聪明之人,这智计谋略,我等皆是不及。想来当日江面之上,倒是郝某鲁莽,其实……”
王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郝将军,过去之事,不必多提。若将军与孤之间的误会,能就此得以解除,便是难得好事。此事颇急,将军速去处理为要。”
郝效忠重重点了点头,复与陈麟与邓林奇二人,一齐向王明郑重地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
望着郝效忠等人快速离去的背影,王明却是一声冷笑。
这些个粗莽的军汉,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其实才刚刚开始。
而这样隐密的计划,也许连弘光朝廷中的一众君臣,也未必能知晓吧。
这时局,倒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