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菱心中一沉,方才轻松愉悦的心情顿时被搅散了,方才她和皇甫祾一直在不约而同维持的平和安定的局面顿时被打破了。
原本是朋友,却因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产生隔阂,越来越疏远。不提起来还好,一旦说出口,便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湖中,将原本平静的湖面打破,搅起涟漪波纹。皇后这件事就是其中的一件,对于亦菱来说,皇甫祾只是早朝时的皇上,还有平日里的朋友,至于更深一层的感情,她想都没想过。因此皇甫祾提出此事,只会让她觉得尴尬和想要逃避。不过有些事情终归还是要说清楚的。
亦菱拿起酒杯抿了口酒,笑道:“你说笑了。”
皇甫祾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向亦菱的方向一倾身子,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认真地问道:“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皇甫祾重新靠在椅背上,垂眼看着手中的酒杯,不知是不是亦菱的错觉,他的神色中多了一分落寞。亦菱拿起酒壶,先给皇甫祾的酒杯斟满,又给自己的斟满,然后一语双关地说道:“这个世界总有些事让人很无奈,并非本意,却又不得不做。”
皇甫祾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其中有几滴酒洒了出来,“是啊。不得不做,所以那一天我命熙明跟着你。并且事先安排好了暗卫,就是为了除掉……”他适时地顿住,抬眼看着亦菱,关注她的反应。
亦菱见状,心中不由地冷笑一声,当时下手的时候都不曾考虑过身为那些将士的统领将军的感受,现在在乎她的反应还有什么用?如果他敢直言不讳地承认,她倒是会对他多几分尊敬和佩服。“你不必说,我都知道。”亦菱顿了一下。“我不怪你。虽然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你,但是兴许以后我会理解你那日的所作所为。”
“你会的。”皇甫祾十分笃定地道。
“作为朋友,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亦菱直视着皇甫祾的双眼,“你变了,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身居高位,在有些事上固然要果决狠辣,但不能丢掉原本的恩义。”
皇甫祾的手又一顿,酒杯内的酒又洒出来少许。
亦菱举起酒杯。说道:“这一杯酒,是为了告别,我敬你。”说罢,仰首饮尽杯中酒。对皇甫祾一亮空杯,将酒杯往桌子上轻轻一放,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亦菱微微沉了声,说道:“我不希望在离开的路上再看见他们。”
话音钝重地落下。此后屋内一片沉寂。她是在暗暗地警告皇甫祾,不要再派出暗卫刺杀皇甫祎。她不想在路上看见暗卫,如果看见了,就立即杀掉!
皇甫祾自是听明白了亦菱的意思,他攥紧了酒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你对别人恩义,不代表别人也会对你恩义。”随后他也仰首饮尽了杯中酒,对着亦菱一亮空杯,然后将酒杯放在桌上,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送了,你路上多加小心。”皇甫祾一拂衣袖,转身向门口走去。
提出让她做皇后、以卑劣残酷的手段除掉岳悠然和皇甫祉的旧部、派出暗卫刺杀皇甫祎……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令人不快和让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的事情都被提及了,她临走之前同他的最后一次会面可以说就此不欢而散。
皇甫祾走到门口,将手按在门上,亦菱在这时开口问道:“皇甫祾,你如今快乐么?”
皇甫祾按在门上的手顿住,他微微回身,侧脸对着亦菱,说道:“这种事情,只有亲临其境才能体会得到,你不久后就能体会到了。”他又轻笑一声,问了一句:“你看我如今快乐么?”随后拉开门,走了。
亦菱怔怔地盯着皇甫祾的空酒杯,觉得酒杯置于桌面上发出的“叮”的声响同门关上时的“砰”的一声交织在一处,在屋内回响不绝。
你看我如今快乐么?
答案不言而喻。
亦菱离开的时候,从楼梯上走下来,经过一楼大堂时听到有许多人在议论宁国最近发生的事。
“……都修好了,我们家住在那边的亲戚说最近的雨基本上不下了,朝廷赈灾的粮食也都分到各家各户了,他们现在就等水一退了,还能赶回田里去种点晚熟的庄稼。”
“唉,我三伯家就没那么好了,他是做茶叶生意的,这一场大水把茶园都淹了,今年的供货肯定得断。”
“是啊,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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