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菱心中一紧,眉头也跟着一拧,追问道:“什么事?”
“具体的情况下官也不知道,”孙姑姑急忙道,“女帝陛下那边似乎有意瞒着,但还是有一点风声传了回来,大约是陛下狩猎时不慎被流箭所伤。”
“流箭?”亦菱不由地鹏了眉。历年狩猎期间,流箭伤人的事时有发生,毕竟追赶猎物时场面混乱,刀箭又不长眼,但女帝身边随行的护卫高手众多,又岂是区区流箭能够伤到的?
孙女官又压低声音道:“据传回来的消息称,郡主同北胡汗王不和,一路上动不动就起争执,甚至是动手。那天狩猎时,两人不知为何又动起手来,郡主一恼便张弓搭箭,射向了北胡汗王,结果被北胡汗王躲了过去,那箭却射向了陛下……”
亦菱脸一沉,眸中寒芒一闪,那突然迸发出的凌厉气势惊得一旁的孙女官慌忙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亦菱的神色。亦菱冷笑一声,真是哪里都少不了这位皇表姐!
孙女官忐忑地开口道:“下官也是今日才听闻此事,本来打算寻个合适的机会禀告上皇陛下,没成想福寿殿库房忽然走水了,下官想着现在禀告上皇陛下恐怕有些不合时宜,只得先告知殿下。”
亦菱点了点头,对孙女官道:“这件事还请孙姑姑帮忙瞒一瞒,暂且先不要告知老祖宗。”
“是,殿下。”孙女官面上忧色未减,对着亦菱福了一礼,方告辞离去。
亦菱匆匆行至永寿宫门前,忽见宫门处立着一人。那人一身朝服。负手而立,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脚步声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待看清那人的面容,亦菱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随之一窒。
她脚下稍稍一顿,随后放缓了脚步,走到他身侧停住。微笑道:“沉碧。你怎么还没走?”
洛沉碧温和一笑,道:“想等着你一起回去。”
那声音似一股清泉,潺潺入耳。直灌入亦菱心底,亦菱顿时一怔。
洛沉碧却错开视线,越过亦菱望向她的身后,望着远处消失在万寿殿门后的孙女官的身影。轻声道:“陛下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已经派人去打探具体的情况了。你不必担心。”
亦菱闻言,眉眼中的担忧和凝重顿时消散了不少。她仰首望着洛沉碧,见他也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回视着她。心里顿时涌出一片暖意。
不知从何时起,洛沉碧总是用他那无所不在的温柔和熙悄无声息地包裹着她。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看着他。她就会感到莫名的安心。就像她原本担心远在千里之外的母皇,但一听到他说已经派人去查探。那忧虑顿时消散了不少。而直到此刻,她才有些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渐渐地依赖起他来,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坚信他始终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甚至已经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说她心中虽然对容卿充满了喜爱和仰慕之意,却在两人相对之时,少了一份坦诚,多了一层隐约的莫名的隔阂,那么她对洛沉碧的感觉敲相反,虽无爱慕,却满是信任和依赖。这份信任和依赖是多么的珍贵,她此时此刻才意识到。或许,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太难的事,但是要做到真正地去信赖一个人,却是难之又难。
亦菱定定地望着洛沉碧。此时天色将晚,冬日里夕阳的余晖虽然黯淡,但却仍旧透着淡淡的暖意,遥遥地照在洛沉碧的身上,竟折射出万千光华。那一身在百官之中最平常不过的朝服,被洛沉碧穿在身上,竟没有半点朝堂官场上的污浊之气。才华横溢、文武双全的寇,谦和宽厚、风雅大度的公子,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君子,此时就长身玉立于她的身前,仿若周身都笼罩着一层迷蒙美丽的光华,教人移不开眼。
亦菱就像丢了魂儿一般地看着洛沉碧,半晌才回过身来,发觉不远处的宫墙后,有宫女正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向他们这边望过来,她们遥望洛沉碧的身影时,脸上、眼里尽是倾心仰慕之意。
亦菱不禁微微一笑,这洛大公子立在这宫门口半晌,怕是都没发现他已经迷倒了多少来来往往的宫人。亦菱又瞟了一眼洛沉碧,却见他嘴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那一双沉静的眸中也满是温暖的笑意,满得仿佛都要溢出来一般。想到他们两人在这老祖宗的永寿宫宫门前站了这么半天,方才两人驻足细语、相视而笑的场景都尽数落到了旁人的眼中,传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理解成她这个皇女殿下同她的未婚皇夫是如何的情深意重呢。
亦菱脸上不由一红,忙垂下眸子,“本来我正打算去找人打探消息的,既然你已经派了人了,那我们就直接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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