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几人打开门让山风吹进来,甚是凉爽。云丘子回卧室睡午觉,云初晚则临窗绣起了花。
凤怀音躺在云初晚大腿上,拿起一本话本看。凤怀述和凤怀安则坐在她们身边闲聊。
“怀音在看何书?”凤怀述问道。
“《大渊诡事录》,上面有很多很精彩的鬼故事。”
“夜里不会害怕吗?”
“怕啊,有时候怕得让新竹睡在我床头,陪我聊天。”
“新竹是你的婢女?你们聊些什么呢?”凤怀安忍不住发问了。
“嗯,是我的婢女。聊得可多了,容歌城雍亲王府里的有趣植物,云浮谷里的小学徒们,她们刚学的药方……那个笨丫头,总是记不住药的剂量,每次都要我告诉她,然后她再背给我听。”
凤怀述道:“你让婢女学医做什么?”
凤怀音坐直身子,问凤怀述:“你觉得人活在世界上追求些什么呢?”
凤怀述皱眉,不知她所指为何。
云初晚一边捋着绣线,一边说:“应该是追求与亲人朋友团聚,幸福美满。”
“晚姨说对了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可追求的,比如吃饱穿暖,比如受人尊重,比如施展才华实现报负,比如得一心人白首不离。这之中,吃饱穿暖是最低层次的需求,而最高层次的需求并不是爱的完满,而是自我的实现。新竹把自己当做奴婢,她的悲喜都系在我身上,我好她才觉得自己有意义,可是我偏偏并不怎么好,发起病来吓得她手足无措。而我送她和新兰去学医,是为了让她不围着我转,为了让她有丰富多彩的生活,有大量的知识充实她的头脑,有一技之长可保终身不愁吃穿,有一片能实现自己价值的领域。”
三人皆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她的话。凤怀安道:“怀安自认熟读四书五经,洞悉世事人情,如今和怀音一比,还是见识短浅、境界颇低。”
凤怀音连连摇头:“怀安哥哥折煞我了,我也不过是从书上看了些说法,让二位见笑了。”
云初晚接话道:“这孩子呀,从小就这样。她五岁的时候,有一次谷中一个小学徒摔断了腿,别人见到他就安慰他腿的事,那个孩子却越来越郁郁寡欢。音儿知道了,就一个人跑去找到那个孩子,让那个孩子帮她挑药草、解释经书,从来不过问他腿的事情,结果那孩子渐渐就开朗起来了,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
凤怀音记忆里倒是没有这件事,看来她只记得那些重要的事情。
凤怀安说:“因为那个孩子觉得自己一生已经毁了,只能做一个被别人同情和安慰的废人。可怀音让他知道他还是很有用处的,给了他新的希望。”
凤怀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哪有那么厉害呀!不过是怕他寂寞,只能没事找事叨扰他……”
新兰一脸笑意地走进来,向众人施礼后说:“郡主,君师傅让我叫你。”
下午的练习也要开始了。
凤怀述皱了皱眉:“还要继续?吃得消吗?”
“吃得消,下午也就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我可以自由安排。你们若是无聊可以去瀑布那边玩水,河边有很多可爱的小鱼呢。”
“我们等你一起。”凤怀述语气很坚定。
练习结束,君无意一边擦剑一边说:“今天很认真,有别人看就会认真些吗?”
凤怀音不好意思道:“以后我一定都这么认真。”
君无意难得笑了笑:“你的诺言我可不信,若是你都像早上一样拉伸时偷懒,很快你就会拥有你赵叔叔的肩和胳膊了。”
“师父我错了......”
“现在罚你多练半个时辰。”
等凤怀音出来,就看到凤怀述站在门口等她,便问凤怀安在哪儿。
“方才云谷主醒了,叫他帮忙准备明天的仪式。你今天怎么这么久?”
“早上偷懒被罚了。”
凤怀音觉得有点奇怪,谷中又不缺人手,干嘛让皇子插手谷中的事?肯定是凤怀述故意支开他,有话要对她说。
她选了一条最僻静的山道,和凤怀述沿着山路不急不缓地走着。这条道只经过藏书阁、炼药阁和五长老的宅邸,大部分时候两侧都只有茂密高大的树木,仰头便可看见树叶之间的一片狭窄蓝天。
“你为何如此用功练剑?”凤怀述又问了一遍,看来是对她早上的答案并不满意。
凤怀音皱起眉头想了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努力呢?大概是因为心中觉得惶恐不安,觉得自己鸠占鹊巢,平白受人恩惠好处。而握住剑让她觉得自己有了掌控自己生命的力量,让她觉得自己配得上现在拥有的一切。
“你练剑时,眼中有一丝不甘和怀疑。”
“我的不甘源于自己,我不甘于自己的惰性和薄弱的意志力,立志要打败它们。我怀疑也是只对于我自己,我怀疑自己能否真的坚持下去,怀疑自己会不会一直给自己找借口放弃,怀疑我能否最终取得想要的结果。”
凤怀述突然站定,盯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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