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家老婶子附和:“怨不得老二要另娶,春花出生贱些,人家肚里有货。你要能贤惠持家,不愁郎君不回头。”
黄贵弟妹也跟着说:“是呀。苍蝇不抱无缝的蛋,女人要是好,你男人搂着你还来不及,哪会出去寻花问柳。纵使二哥找了,二嫂也要大度,和和气气一块过日子。”
梅娘喊得声嘶力竭,同是女人,黄家那些姑嫂,没一个人同情她。
“还是把她嘴堵上吧。”尖脸刻薄的大嫂不耐烦,指着黄贵,“梅娘,别喊啦。看看你家男人,老二模样好,没委屈你,你真是不知惜福。”
“飞天夜叉一个,还敢说是模样好。”
沈荷戴着长帷帽,声若新莺出谷,身姿弱柳一般,行步间秀而不媚。虽然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却已叫黄贵等人酥了腿,乱了心,六魂出窍。
周嬷嬷疾步上前走去,担心道:“小心经着风。那些人嘴里不干不净,我扶姑娘回去罢。”
“嬷嬷,不能让他把梅姐姐带走。”沈荷掩唇轻咳一声。她在屋中听得一清二楚,沉下流沙的恐惧,比痛快死去更可怖。
黄贵笑道:“小娘子可是病了?我认得一个好大夫——”
“那便请这位好大夫医医你的疯症。”沈荷直截了当,堵住黄贵的话。
“小娘子骂人真好听,我好好地,哪来的疯病。”黄贵嘿嘿笑,吃蜜一样,颠前几步,还想同沈荷多说几句话,却一下撞上齐映的胸膛。抬起头,俊俏书生在用眼神警告着他,黄贵一怕,停住脚。
沈荷对周嬷嬷耳语几句,周嬷嬷点头,扬声道:“你这混账,打得梅娘身上没有好肉,还说不疯。”
黄贵色迷心窍,一改嘴脸:“您误会,我那是吃醉酒,人糊涂,东西南北分不清,所以打了她几下。”
周嬷嬷再次传达沈荷的话:“泼皮,少扯谎。糊涂了还知道鞭子打在衣衫盖得住的地方,糊涂了怎么不寻男人比一场,反到屋里对着不会还手的媳妇下毒手。你没糊涂,你清醒得很。”
被戳破,黄贵整个人都懵了,招架不住。
大嫂看他不中用,忙帮一嘴:“真糊涂假糊涂,那是我们黄家的事。你收去违契钱,我们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插嘴。”
“还愣着?抬人呀!”
黄家老婶子吆喝一声,黄贵兄弟们个个顿时醒过来,忙扛起捆在长扁担上的梅娘,抬猪似地把人抬着走。
倒有这样不讲理,欺负媳妇的人家。周嬷嬷要追出去,黄家人堵住院门口,半坡村的妇人也拦住周嬷嬷和齐映,说得还是早上那些话。
梅娘吊在半空,手脚挣扎几下,无济于事。黄家兄弟更不管她哭求,眼看行到末路,梅娘面如死灰。黄家大嫂趁人不注意,把布团重新塞回梅娘的嘴里,她的求救,成了听不清楚的呜咽。
沈荷冷冷斜睨着从视线中穿过的那群人,慢慢团紧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