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妈妈带人来过一次,范嫂拦在门口,不许她进来搜查,搬出沈荷来,白妈妈不得不带人离开。毕竟不许打搅沈荷是冯老爷的铁令,魏氏亦盼着沈荷早日康健。
梅娘送完饭菜回来,灶上放着的什锦糯米饭缺了一角,正疑惑,厨房外轰地巨响。她支开窗查看,柴堆塌下半边,柴火如雪山崩似地落下,露出个蓬头垢面,不知是人是鬼的身影,梅娘刹时惊声尖叫。
周嬷嬷闻声跑来,撞见柴堆里的“鬼”,也是一惊。
平生不做亏心事,白日见鬼浑不惧。周嬷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扣住“女鬼”的手腕,拨开她覆在面前的头发。不是鬼,是个大活人。这人娇小玲珑,模样秀美,比甲袄裙穿着,不像是低等的女使。一下子,就把她和魏氏寻找的窃贼挂上钩。
“拿粗麻绳来,我捆住她,你告诉外头,贼人在我们这儿。”周嬷嬷对梅娘道。
“周老妈妈,您手下留情哪。”
范嫂响步跑来,哎哟一声,在雪地上摔了一跤。挣扎爬起来,顾不得拍雪,火烧心般请求:“她是个苦命人,不是小贼,千万不能送出去。”
“人是你藏的?”周嬷嬷追问。
范嫂语塞。
那女使摇头,声音抖得紧:“我……自己……偷偷溜进来,没有人藏我。”
范嫂道:“她老子娘姓邹,您还记得吗,从前伺候过沈夫人。这是她三丫头,名叫小蝶。到年纪本该放出去跟表家哥哥成亲,两家草帖子都写好了。主母看她长得标致,非逼着她去伺候老爷。小蝶不肯去,轻是皮鞭,重是木棍,还打人老子娘,她娘一个老寡妇,经不住打。女儿心疼老娘,只好答应。偷东西是没影的事,主母瞧不惯她年轻标致,想治死她。”
可恶的贼婆娘,下流人品,不要脸的花样,一样赛过一样。周嬷嬷听着生气,骂道:“哪门子乌糟糟的做派,和外面的粉头老娘没区别。”
“您可怜可怜她。”范嫂知道周嬷嬷心肠好,忙拍拍小蝶:“快跪下磕头,这是表小姐的乳妈妈,也姓周。你好好磕头,等天黑老爷回来,还有一条活路。”
范嫂并不知道,周嬷嬷本姓齐,不姓周。她想,同姓是本家,或许周老妈妈看在同姓份上,能帮帮忙。
至于周嬷嬷,明知跟魏氏沾边的事,不是磕个头就能决断的。但扛不住心慈,抵挡不了别人苦求,把人带到正屋,问问沈荷打算如何处置。
小蝶在门外站着,一见沈荷出来,马上跪下,说明自己是趁人不注意躲进院子,实在无路可走。
沈荷凝神听着,等她说完,才开口:“若真如你所说,无人相助,单凭你一人,如何能堆出高过头顶的柴火。”
小蝶愣了愣,诧异地昂起头。范嫂看她漏了馅儿,忙抢着承认,说是自己可怜小蝶,帮了把。
沈荷不做深究,看了门槛外跪着的人,屈下双膝,裙摆迤逦在地,深深端详着小蝶。
“你是邹妈妈的女儿。”沈荷笑了。
小蝶很讶异,表小姐居然还记得她。当年,她和娘只在沈夫人院子里服侍过一个月,时间非常短暂,表小姐的面也没能见上几回。
范嫂把刚刚那番话挑拣重要的又说了一遍,向沈荷解释小蝶的困难处境。
一个是当家的主母,一个是女使下人,地位高低,显而易见。何况,等到天黑,舅老爷回来也无甚用处。舅老爷棉花做的耳朵,豆腐捏的心,整个人被魏氏捏得死死地,哪会为一个下人,在家升堂审案。周嬷嬷暗暗叹息。
沈荷听完,没有回应。
“表小姐。”小蝶举手加额,弯腰磕头,“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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