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相信鬼神么?”张小文说。
现在是中午时间,电视在墙壁上亮着,显示的是科教频道,正在播放《走到科学》,是重播,这期的主题是探讨为什么胡萝卜的种子会种出白萝卜来。
女孩坐在他旁边的一张长条桌子前,正伏案书写着老师布置下的一大堆习题,水性笔的尖端在纸面上游移,动作娴熟地在空白处写上一个又一个字体工整的答案。
这个动作她已经重复了很多次,这几道题的答案,她同样也写过了很多次,近乎机械的动作,以致于她都要忘记这些知识点到底是什么时候学来的。
高一学习高一的课本,高二则学完高二高三两年的课本,剩下的高三就是不停地重复重复再重复,仿佛在历经过高一那年的洗礼之后,大家都已经具备了将学习与理解转换成一种公式化记忆的能力。
张小文偷偷瞄过她写的字,偷偷地觉得,她的字就跟她的人一样好看。
除了偷偷还是偷偷,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孤独的男孩忽然想当一个贼,一个偷走她心的贼,把她的心带到月亮上去,让夜晚变得和白天一样的光亮。
这是他从不知道那里读来的一首老掉大牙的情诗,说出来很可能还会招人笑话,说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大土鳖,说是一只想在井里捞月亮的蠢猴子。
可他就是喜欢这首不像诗的诗,情愿为此去当那个土鳖,去做那只猴子。
甚至,他还会觉得,有些东西...
会不会就是因为老掉大牙,所以才显得地久天长?
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因为太过年轻,所以才找不到答案。
由于学校暂时关停,高三年级的学生就只好在家自学,完成老师通过微信群发布的作业,还有每天准点登录网课软件,观看老师们直播的网课。
女孩知道张小文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是住在医院的病房里,根本没法上网课,于是便自告奋勇地提出要跟他一起上课。
当时,张小文下意识地是想要拒绝的,但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之后,他旋即哆嗦了一下,没什么骨气地把那几句婆婆妈妈的烂话憋回肚子里去了。
然后,约定就这样落下了。
早上大概八点钟,她就抱着一部ipad推开门,出现在病房里,和躺在床上的他一起观看那块小小屏幕内的另一块屏幕。
老师一般是用PPT讲课,网课播放的内容,就是老师电脑屏幕显示的内容。
一般她都能撑得住头两节课,等到上第三第四节课的时候,她就开始犯困了,精神渐渐不支,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了讲话啰里啰嗦的语文老师,或者是操着一嘴家乡口音的物理老师,她就会当场败下阵来,趴在他的被子上睡着。
但他却不知为何,这些昔日也曾令他格外犯困的课程此刻竟然完全唤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困意。
他游刃有余地盯着屏幕里变幻的内容,看着那些以前一知半解的符号和公式,甚至还有闲心打开电视,切换到科教频道。
忽然间,他会萌生出一种幻觉,这些符号,这些公式,其实它们一直都在运动着,在他目所能及的世界里运动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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