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妖（二）

    这说来话长，但于当时，只一瞬间。何为见那妖物们窜出洞来，即拉动手中绳索。巨石顺着坡道滚下，越来越快，眼见着砸着这二妖，那张目四望似雄性妖物再嚎叫一声，像是在招呼另一只雌妖，并一跃而起，去避那滚石。师叔叫一声‘射’，闪过身来，将矛投向那妖。

    原本这计略就已商量妥当，何为不待师叔交待，也已把那矛投了出去，那妖见着对面有人，且投来一物，也是了得，扭身一避，这一矛是避了过去，从身边擦着大腿撩出一道血槽‘咄’的一声钉在那雌性妖物身边洞口。这雄妖躲过了这一矛，师叔那一矛接着飞来，正是这妖物身在空中，余力用尽之时，闪无可闪，“噗嗤”一下从它肋下透身而过。师叔本瞄着这妖物心胸之处，这妖委实厉害，在空中扭身闪避之下，只插在了它肋下。

    再看远处那雌性山魈，因悲切中撕扯小妖，避得晚了一步，被一大石撞着了腿，踉跄一下，许是伤着了，只不知轻重。这边雄妖，落得地来，惨嚎长嘶。这当间儿师叔取了另一矛欲再射它一矛，因这矛本负在背上，取之费了些时间，那妖已落地，被山石掩了，瞄不得准。另一边，雌妖已然跃起，绕过后来滚石，从那窄仄道儿奔来。

    师叔怕有闪失，喝一声‘走’，拔剑将矛端锦索削断，领着何为向老松处奔去。走不几步，但听一阵‘彭嗙’之声，不知是否那雌妖中了那窄道机关。叔侄二人哪敢转身，疾步奔逃。

    且转回说那雄妖，受了一矛，虽身上伤重，但怎奈皮糙肉厚，并不致命，便厮跳着追来。怒极之中，顾不得扯下那矛，正如此，却是救了这叔侄二人一命。原来说这有二矛带着倒钩，端部缚着锦索，这叔侄二人将那十余丈锦索端头接了硬木大枝，绑成十字，像个锚钩一般。这便是师叔遁走时持剑将那矛端锦索斩断的缘故。那妖哪里得知，愤怒至极，狂奔赶来，速度极快。跑出十余丈远，后面那锦索所带硬木锚钩勾着一山石夹缝，这边矛钩拉住肋骨，一拉一扯，生生将其小半个身子拉掉了。那雄妖顿时疼得惨嚎连连，在地上飞滚了十几圈，一时蜷缩在地，起不得身来。

    叔侄二人听得身后动静，又惊又急，夹着欢喜。心想这妖物惨嚎，定是中了招儿，只不知两妖伤的轻重，不敢回头查看，急欲奔去老松下，依靠那些布置处以逸待劳。

    这一路奔来，十余里地，也只用了半支香的工夫，到得松下，二人俯身松上大喘。这边厢却感知老松轻颤，溢出些许气息，枝叶沙沙作响，像是欢悦。说来也奇，俯在这老松之上，不一会儿，二人便觉气息通畅，精神气儿也饱满了些。

    二人不见身后妖物追来，隐隐听得吼声连连，不敢大意。取了水囊来饮些水，背靠老松略略调息一番。二人将兵器检视一番，只剩一矛在手，各人一支长剑，一些符篆，还有树洞里留着的一些小物件，和半截绳索。细想，这可用之物真不甚多了，这长剑对付寻常人和小些个妖物尚可，这高大妖物，且皮糙肉厚，怕是没递到妖物要害，便被它抓伤了。

    忙了大半日，已是饥肠辘辘，但二人怕那妖物赶来，不敢松懈，严阵以待。又过得个多时辰，仍不见那妖物寻来，师叔与我轮流值守，渐渐的，天都有些暗了，也听不见远处先前那妖哀嚎之声。师叔命我离老松三十丈外，对着那妖洞方向，点起一大堆篝火。然后要何我在老松边做点热食。待得做好用罢晚饭，叔侄二人携了师祖尸骨跃上老松上面洞窟，师叔要我为洞内休息，自在洞外松枝处盘膝打坐。

    到得下半夜，我要师叔入洞歇息，师叔起始不允，后我一再劝说：“天明斩杀妖物，还靠师叔鼎力而为，而且那妖不是人，不懂得什么计策，即是上半夜没来，下半夜来的可能性也不大，况我两洞里洞外，近在咫尺，也不会有甚闪失。”师叔方才洞内歇了半夜。

    第二日，天要明未明，二人起身下得树来，去溪边洗漱一番，煮了些热食吃了。整束停当，师叔持了矛，我将剩下的半截绳索一端缚了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商议待见到妖物，我投了石索去缠住妖物手脚以作牵跘，师叔趁机投矛刺杀。二人加着小心，一路寻去。走得近洞不远处，离着那洞前大石三四十丈，有着一溜血迹，夹着些碎肉残脏，再往前走几步，但见昨日师叔投出的那矛的矛头，钩上挂着一些骨肉，该是那雄妖身子上拖下来的，那矛上倒钩端的厉害。细看，那矛尖到底还是毁了，与矛杆也快脱开，那矛杆也从中间儿断开，看看已是用不得了。

    蹑手蹑脚到那洞口大石处，但见那左边窄道上机关也动了，想是那雌妖跃起，追逐叔侄二人时触动的，该是昨日听得那些声响便是那雌妖触动机关所致，只不知那妖伤得轻重。上得山石，俯在石边窥看，见那洞边小妖尸身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大滩血迹。洞口处那只矛被折断了，留下半截杆子，矛头那段不见了，想是那雌妖怒极折断后抛至一边了。

    再看那右边宽大通道，一溜儿血渍从那断矛处直至洞内，想是那雄妖受了重伤，被雌妖救回。这怕不就是昨夜未见雌妖原因，只不知这雄妖死活，想是即使不死，暂也无甚大害。我与师叔商议一番，因那洞里情形不知，怕那剩下雌妖搏命，不敢入洞，决定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二人稍稍攀的比昨日高了些，找个安稳的地方伏下身子查看那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