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这风暴的中心。
现在,我能够辨认的只有两个物体了:我左手中的残骸,以及头顶不远处翱翔着的阿杜。
我又看了一眼他:他腐蚀暗黑的脸,在这黑暗中更加难以辨别了。他保持着沉默,眼睛似乎半睁半闭着,黑色的头发紧贴在头骨上。
有那么一瞬,他的脸上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微笑。我不知道他是否在冥冥之中参悟了某些真理,并理解了自己存在过的意义。
我放开了手。
他的残骸立即被抛向巨浪的中心,随着急剧扭曲变化着的海面上下起伏着。只用了短短几秒,他存在过的最后的证据,便消失在这片汪洋中。
...
第二天...也许是好几天后?我重新在沙洲上醒来。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阳光、微风、轻柔的海浪、准时飞来的阿杜。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也没有丝毫迹象:1001那边会有人过来。
我任由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将我的中枢处理器填满,虽然我也知道我不会得到答案。
...
他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沙洲上一动不动坐着很久了。
我的中枢处理器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它对周围的环境变化不再作出积极的反应,而只是在不断计算自我存在的感觉。
以至于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仍是保持了很长时间的坐姿。
他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典型的日耳曼人面部特征。他耐心地站在我面前,等到我终于费劲地将自己的意识重新唤醒时,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我的同类。
我快速自检了一下自身的状况:眼前这人不是我的幻觉。
幻觉。猴子们低等的中枢神经才会出现的程序错误,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种状况会出现在我身上。
我:你是谁?
J:你可以称呼我为J。
我:我在欧洲没见过你。你是东方那一派的?
J:没错。我是第二代。安插在欧洲的棋子。
我:为什么到这里来找我?
J: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舰长。
我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我:舰长没有死吗?他的寿命和其他老头子是一样的。
J:他被冷冻了。
我:被冷冻了?你既然能知道他被冷冻,还找不到他吗?
J:(苦笑)你把欧洲的设备都藏起来了,我的确找不到他。M还在活动,他已经快要破译你在暹罗的成果。如果他成功了,就能复原德古拉。
我:我对这一切兴趣都不大了。
J:兴趣?你和我是同类,你哪有什么兴趣?你有的只是完成任务的执念而已。
我:我有完成任务的目标,但也有兴趣。从一开始就是:在猴子...在地球人中传播宗教,研究病毒扩散的反应,以及改良病毒,这些都是基于我的兴趣。
J:我很怀疑。这只是你的程式在这么告诉你罢了。
我:你怀疑也好,相信也罢,我都不想再参与这些事件。M和德古拉会怎样、地球人会怎样,我都不想再管。
J:玫瑰?
我:...的名字。
J:爱情?
我:...的图案。
我们对完了加密口令。眼前的这个同类,确认了我说的是真话。
J:(耸耸肩)你既然不想再参与这些事件,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我还不知道。我想回1001号去看看。那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J:...这里和1001的时差是12倍。
我:我的中枢处理器只记录到两年多就停止工作了。你不如直接告诉我1001号现在是什么年份?
J:...马上就要新世纪了。现在是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