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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他望向楚南月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惊。
他没想到一个连字都写不了几个的罪臣之女竟能如此神通广大。
温太医第一个不服:“姚大人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不信,先有为太后治愈多年顽疾,现又有惊天救死扶伤,下官已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但医术素无异脉外传一说,所以,下官决定拜准燕王妃为师傅,继承她的衣钵,造福太后、造福陛下、造福皇后......造福皇宫中每一个人!”
他说的豪言壮语、唾沫横飞,言语中就对着楚南月磕起头来:“还望燕王妃收下徒儿!徒儿虽老,却是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和不屈不挠的探索精神,定会将您的医术发扬光大!”
楚南月擦了一把脸,有些疑惑地望了萧寒野一眼,这货买通温太医了?
萧寒野嘴角抽动......
何需他买通?完全是这老家伙的真情流露啊!
替他解蛊毒的时候,他就发现这老家伙的心口不一了。
嘴上说着不赞成,两只小眼睛却是暗戳戳地冒精光。
老家伙继续厚颜无耻道:“师傅,徒儿还有许多疑惑之处,不知可否再叨扰师傅一二?”
其他太医见此,哪里还能坐得住?
老匹夫医术本就高于他们,再让他学了新医术,他们怕是连骨头都啃不上了,于是一个个眼珠子轱辘一转,也纷纷献上自己的膝盖,一副虔诚之貌:“还望燕王妃将下官们一并收下!”
楚南月故作为难地望向皇上:“皇上......”
皇上轻咳一声:“此乃利国利民之事,准燕王妃就倾囊相授吧!”
太后慈眉善目地开口:“月丫头,不愧是寒儿看上的女子,浑身都是宝呢,温太医可是一医痴,你不答应他,他能把头磕穿!”
乖巧坐于她身旁的江晚烟听到这句赞美之词,抿了抿唇,藏于袖子里面的手用力搅着丝帕。
楚南月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得到这么多人的另眼相待?
她望向燕王的目光痴迷又幽怨,带着浓浓的妒意,一个月前因亵渎燕王而被太后罚跪的膝盖竟再次隐隐作痛起来了呢。
可下一秒又不痛了。
她又听太后说:“月丫头医术高,想必心胸也窄不了,日后燕王府总少不了莺莺燕燕,入燕王府后你当有容人之量,替夫君打理好后院,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江晚烟沉底的心缓缓上升......
太后虽恼她那日言行无状,但到底还是疼她的......她会找个合适时机将她许给燕王的......
楚南月不卑不亢俯首回:“请太后娘娘放心,民女不会干预燕王做任何事的!”
关键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干预的了吗?
萧寒野要娶多少取决于他的肾。
但是,只要他脏了,便再不可碰她一根毫毛!
太后满意一笑。
皇后见太后都表了态,此时也不得不拿出一国之母的风范来,她轻启红唇:“母后、皇上,本宫也同你们一般震撼燕王妃的医术,但若让众太医拜其为师的话,传出去怕是有损咱皇家龙颜。”
说完,她面上带有难言之隐。
笑话!众太医拜一罪臣之女成何体统?
重要的是,她不能扬燕王的美名。
刑部尚书裴大人立刻起身附和:“皇后娘娘思虑的有道理!燕王妃虽然承皇上龙恩被赐婚于燕王,但毕竟是罪臣之后,若是让众太医拜其为师,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所以呢?”萧寒野横眉冷目,身上陡然迸发出寒流来。
裴尚书俯首道:“燕王妃德蒙天恩未被牵连,此时或许也不该计较这般多!”
“裴尚书,本王算是听出来了,合着你这上下嘴唇一碰,四嫂就该无私奉献呗?”萧一航挠了挠脑袋,如梦初醒道。
正中萧景瑞下怀:“七弟,身为北萧国子民,难道不该如此吗?”
皇上摸了摸胡子,神情慵懒倚靠在龙椅上。
说得好,就该如此!
天下万物皆属天子!
萧寒野忽而笑了:“既然二哥觉悟这般高,无欲无求,不如出家当和尚好了!”
皇上不悦地瞪了萧寒野一眼。
萧寒野直接无视,继续道:“人啊,无关乎自己总是爱站在伦理、道德顶端编排别人,阿月深感父皇天恩,从不对儿臣有任何所求,包括此次于军营救治伤患,任劳任怨,却是无一多余心思,如此知恩图报、舍己为人的女子,儿臣怎忍她为身世所累?”
“儿臣请父皇赐她一明朗身份,不让世俗的眼光埋没她的才能,如此两相成全,何乐而不为?”
“原来,四弟竟是想让父皇免了其罪臣之女身份?”萧景瑞恍然大悟。
萧寒野摇头:“非也!阿月本就乃咱北萧国万千平民中的一员!”
萧景瑞竟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可萧君安却是懂了。
萧寒野这是想给楚南月换个姓了!
他们北萧国也确实有这个先例。
太傅楚凌的生父就曾乃罪臣,因着霍鲁外公的一张免死金牌而幸免于难,本以为此生郁郁寡欢而过,但谁都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却是有着万夫莫当之勇,于当年赤野之战于万千兵马中直取敌军元帅之首级,使得敌军顷刻间溃散,溃不成军,立下破天功劳。
先皇龙心大悦,赐其楚姓,拜其将军。
楚凌并未沾沾自喜,自此更是兢兢业业,四处征战四方,一步步坐至兵马大元帅的位置,更是在功成名就之际,主动移交兵权。
先皇念其急流勇退,给了其太傅的虚职,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师傅。
皇上年轻时候也是带兵打仗的好手,很大一部分就是来源于楚凌的教导传授。
楚凌身死,皇上感念其教诲之恩,追赠太师,谥号忠勇。
皇上幽远的目光缓缓收回,他自是也知晓萧寒野的意图。
刚想开口拒绝,显然楚南月的功劳不足以他赠以姓氏。
这时,一太医匆匆进来禀报。
“启禀陛下,忠勇太师的来孙楚潞于玩耍中不慎从树上掉落,树杈贯穿身体,命在旦夕,其父在外恳请陛下恩准太医前去救治。”
楚潞父亲楚玄乃大理寺五品理事官,本无资格请太医,得其曾祖父庇佑才特得恩赐。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楚潞情况不容乐观。
皇上屈起食指敲击一下桌案,他望向一脸淡然的萧寒野,审视良久,终未得其一丝异样情绪,这才缓缓开口:“燕王既然想冠以准燕王妃外姓,那便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