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计划之外

过了几秒钟后，他忽然听到了一些本不该发出的声音。

    惊叫，惨嚎，还有让人心头一沉的重物落地声和骨骼折断声。

    他之前没听说过这个哨所里部署有术士。在这个距离上，能够伤害到进攻方的理应只有那些软绵绵的箭矢，但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声音？是那些盗匪装备了攻城武器，还是……

    ——砰！

    一些疑问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但时间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

    在弥漫的烟雾中，以蛮力出名的战士忽地瞥见了正前方出现的一个高大身影。这个身高接近三米的男人如同一头从洞穴中走出的巨兽一般恐怖而狰狞，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地闯入了战士的视界。

    而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溅在他身上的鲜血，和他手里抓着的两条残肢。

    “这是……”

    抬起头，完全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战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巨人。

    巨人在接下来只做了两个动作：

    他先是一拳洞穿了厚重金属制成的塔盾，将硕大的拳头打进了战士的胸腔。

    之后，他的第二拳又重新打在了和第一拳相同的位置，将眼前的战士彻底变成了几块碎肉。

    “卡尔特？他不应该在这里！”

    当这名体型大于常人的人守住了进入哨所的唯一隘口时，包括向导官在内的一些人几乎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他。

    他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事实又偏偏相反，这让战场上的情况一下子变得恶劣了起来。

    从理性角度来说，谁也不相信剩下的近两百个冒险者打不过卡尔特一个人，然而，这个被称为食人魔的人类所引发的畏惧，却又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去率先成为他手中的下一个牺牲者。

    又是数分钟后，随着数十名拿着弓弩的盗匪再次爬上护墙，并用箭雨封锁住几处险要地形，刚才还争先恐后向前冲击的冒险者纷纷失去了进攻的勇气，用更加快的速度向后退了下去，只在哨所的入口处留下了十来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而在空中——几乎是同时——即使隔着近百米，莫莫卡也能辨认出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到底是谁。

    “卡尔特·雷恩，放逐者盆地北区的指挥官。白男爵和科雷西亚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生过直接冲突，为了防止萨文尼亚的攻击，他长期停留在盆地东北部的蜂巢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着地面上的高大身影，莫莫卡紧皱着眉头，看起来也产生了和大多数冒险者一样的疑问。

    “可能只是凑巧巡视到了这里？”诺尔做出了一个粗略的猜测。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那群白痴已经被吓破了胆，一旦西部哨所的盗匪成功建立起防御，光靠剩下的一百来人很难成功突破——特别是在卡尔特本人在的情况下。要想扭转局势，现在只能靠我们了。”

    “我明白。”程芸点了点头，知道莫莫卡想说什么。如果她们在接下来还无法改变局势，那么从这一路发起的攻击就必将无果而终。

    “呼……”

    承担这么重的责任，并不是她以前习惯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凌晨夜空中的寒冷空气，少女稍微降低了一下自己的高度，然后在诺尔的伴随掩护下，径直朝着被标明的物资仓库飞了下去。

    “塔玫菈，再低点，再靠近二十米！……好，就是现在。”

    尽管刚才的战斗已经惊醒了所有盗匪，来自空中的袭击仍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降低到离地面五十米处，莫莫卡拔出一直夹在左侧腋下的法杖，吟唱起用古代语言串联而成的咒语，然后向着目标投射出了猛烈的锥形火焰。

    一瞬间，明亮的焰光夺过了所有人的视线，成为了黑夜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一道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