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一些有用的公式和参数,还有一些关键的历史事实。他实在是不信任自己的记忆力,于是趁着自己对现代时空还熟悉,选择了最关键的一些信息,记录了下来,之后的可以慢慢再加。
今后,就指望着靠这些东西,尽可能地恢复现代文明了。
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在最后一遍检查之后,他把手稿整齐地放在一旁,然后躺在被他改造成土沙发的胡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眼前渐渐浮现起刚来白云坞的场景:那时他刚刚睁开眼,看到一个身穿汉服的姑娘,他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
但他仔细一想,自已并没有被绑起来,姑娘的言辞也很谦卑,看来应该不是被绑架,而是被收留了。这姑娘说着一口奇怪的方言,他感觉有点像自己广东同学给家里打电话时说的客家话。奇怪的是,自己竟然还能够听懂,而且不知为啥,他也一下掌握了怎么用这个方言说话。
他还记得一开始意识到自己有可能穿越时的抵触情绪,毕竟他在原时空的生活还不算太糟糕。现在在困倦之中,当时那种情绪仿佛具象化,像激流一样踊跃。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到底是困倦了,所以要开始做梦了么?
他还记得,那个叫燕燕的婢女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在门口劝慰他时说的一句话,“生命是由一个一个瞬间构成的,过去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好好接受现在的一切吧,未来在等着你呢。”接着她拿出了一面镜子递给桓景。自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终于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巧了,赵渝学长也常常说类似的意思,“生命就是一条马尔可夫链,是由一个一个瞬间构成的。过去的一切已经包含在现在这一刻,未来只和现在有关。”
是啊,就是这样,我就在现在这一瞬间,我就是我。未来,我是周鹏程,还是桓景又有什么关系呢?
渐渐地,婢女燕燕的脸和赵渝学长的脸重合了,他甚至不能分清谁是谁。大概是开始做梦了。
梦中他仿佛来到了一栋别墅前,那是赵渝学长的房子——赵渝卖掉了上海的房子,却选择在这个二线城市买了一栋带地下室的别墅。别墅的外饰很简单,爬山虎在外壁上纵横。
他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四周一片寂静,鸟叫声也没有。
房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他好奇地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并没有一个人。楼上,洗衣机正在轰鸣。桌上还有一杯咖啡、一只红笔和几页论文。
他伸手向咖啡里探了探,水还是温的。
过了一会儿,他来到了地下室门口。赵渝和他说过,在中科院他只是混口饭吃,在家中的地下室,自己正在进行能够改变世界的伟大实验。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仿佛有什么黑暗的东西在窥探。他下了决心,推开了房门,里面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
他一边下着楼梯,一边伸手试图去找电灯。
突然,他一个没站稳,从楼梯上滑下。周遭的世界开始摇晃,散发出诡异的荧光,他仿佛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深渊的最深处开始有了光亮。一切开始放大,扭曲,溶进光芒之中,幻化为了蝴蝶,仿佛是光的碎片;他自己也被吸入了这片光芒之中,他感到温暖而柔软,心跳也渐渐平缓下来。
他醒了,窗外已是黄昏,几只乌鹊在窗外盘旋,叫个不停。
所以到底是周鹏程穿越成了桓景,还是桓景做了一个梦变成了周鹏程呢?
他颓然一低头,那些手稿的符号无不提示着他是个穿越者的事实。
他笑了,知道这个梦大约就是穿越前最后的回忆。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是燕燕来探视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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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惠后少时习家传百工之学,颇有巧思,尝集木珠以代算筹,今所谓算盘者也。”《楚书·百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