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重来么?他粗粗清点了一下残军,四千人大约逃出了两千。自己因为收聚流民,实力早就不只四千人了。之前在谯城收聚了两千多流民,加上,之前接纳的乱兵俘虏,就有两千五了。但这些人不可靠,他就没有带过来。
现在看来幸好留了一手,两千人加上城内的两千五,就算放弃涡水南边的这些坞堡主,压制谯城内部和涡水北边,还是没有问题的。
此时众人已经疲惫不堪,一路都有人请求休息。樊雅终于拗不过他们,即使后有追兵,也只得同意先歇息个半刻钟。这些士卒都放下了武器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
突然,从东面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郗鉴领着新军的百余骑兵冲了过来。这些骑兵昨夜就等在白云坞到谯城的路上,睡了一个好觉,现在精神正饱满。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形,手持马槊,以泰山压顶之势冲来。
如果在平时,樊雅或许还可以结阵来抵抗。但现在这些败兵都放下了武器,完全没有阵型,一旦遇上训练有素的骑兵,就成了刀尖下的豆腐。
于是,还没等骑兵驰骋而来,樊雅的士兵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他们最开始向西跑。但正在此时,西南面也响起了号角的声音——桓景他们的追兵也到来了。
“快!快!游过涡水还可以逃跑。”不知道乱兵中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再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两千人无论会不会水,都被恐惧裹挟着往涡水里挤。
樊雅在南方待过,勉强泅水游走。更多的人自相践踏,溺死者不计其数。而还没来得及入水的,有的成了郗鉴的俘虏,有的转头往西逃,正遇上桓景和李头的联军追来。
等联军来到河边,战斗已经完全结束。他们匆忙朝河里射了一阵,才开始清点俘虏的过程。
“坞主,之前夜战俘虏二百三十六人,斩首七百九十二人,而在河边俘虏了一千一百七十人,斩首两百一十二人。”书记官汇报说。
这还没算做逃兵的,经此一役,樊雅这个谯郡太守就只有守谯城的能力了。只是俘虏有些过分地多。如果说作战,这些人肯定不太能被信任。不过秋收刚好缺人手,可以让他们填充劳力。幸好是赶在秋收时节,桓景暗自庆幸,粮食管够。
他们两家约定好,先不管俘虏的归属,忙完秋收再说。
“那么战利品如何呢?”
“整个围城和之后的作战中,一共缴获铠甲九百领,其中还能用的七百领;皮甲二千领,其中能用的有一千二百领。刀枪弓箭不计其数。”
桓景大喜,看来樊雅这是把整个谯城的武库搬过来了啊,这个快递收得舒服。
“李校尉,你们乞活军功劳大,这样吧,缴获的七百领铠甲我们平分。而皮甲你们都拿走好了。”
乞活军自然没有异议,他们现在追求的是甲的总数,其实不太在乎铠甲还是皮甲。而桓景一直看重质量,总数上反而一直凑不出太多人。三百五十领再加上之前从乱兵处缴获的两百领铠甲刚刚可以覆盖白云坞的盔甲需求。
看来之前没有用酒去交易铠甲是明智的。如果不是箭头那样的消耗品,这种武器装备就应该通过以战养战来获得。此战之后,白云坞已经不再缺铠甲了,这还是乞活军拿了大头的情况下。
桓景领着俘虏,两军自是各回营寨,而俘虏则被押往苦县鸽子坞处。
另一头,樊雅拖着水淋淋的身子回到了谯城。会水的士兵上岸也大多逃散,他身边仅有百余人跟随了。眼见太守如此狼狈地回来,城中迎接的亲信一脸惊恐,情知大势不妙,赶紧将他迎到宅邸,换了身衣服。樊雅又羞又怒,看谁都不顺眼,正准备整肃一下谯城的防务。
这时一个传令兵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为什么不先报告?”樊雅斜眼看着那小兵。他早想找个人迁怒。
“将军,急事!”
那小兵递过一个竹筒。樊雅急切地拆封,展开里面的绢书。
樊雅逐字读着绢书上的内容,眼神由恼怒转向惊恐——
他只觉天旋地转,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