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合在一处之后,桓景把军队在谯城之下一字排开。乞活军和桓景自己的新军,一共来了五千余人,加上桓宣的一千八坞堡主家丁,统共有七千人。谯郡北部的全部兵力都汇集在这里了。
他决定和樊雅好好谈一谈:这人毕竟没有大恶,只是贪图名利,篡夺了谯郡太守之位,还向各坞堡主收税。其实从劫营的时候那几个死忠可以看出来,在他自己的部下之中,樊雅还是挺得人心的。
更重要的是,再斗下去,除了谯郡太守那个名头,其实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收获。自己的事情还很多,精力不能放在这上面:秋收不能再耽搁,与乞活军的关系也需要重新思考,南边其他坞堡主要怎么统合他们,这些事情足以使自己焦头烂额。
何况周围石勒苟曦等大势力一直虎视眈眈。根据最新的情报,王弥也要加入到这场大乱斗里来。与此相比,谯郡太守那个虚名实在没有什么用,专注发展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
“哥哥,你真的要亲自上场说降樊雅吗?万一他们射冷箭怎么办?”
“放心,樊雅现在已经智穷虑竭,谈判是唯一的生机。如果这个时候再想把我射死,那就是自寻死路。何况我站在射程边上就好,不要为我担心。”
他披上重铠,骑在一匹特地挑选的高头大马上,摇摇晃晃地向城门走去。
“樊叔,小侄不懂规矩,之前没有礼数,让你受惊了”,他在马上微微一拱手,“现在我们还是来谈一谈吧。”
“他刚刚说‘樊叔’,那么还有救。”城楼上,樊雅喃喃自语。
他现在处在一种极度绝望的心境中,自己手握精兵,却被一帮小字辈以羸弱之师击败,老家都被抄了。他已经做好了城破自焚的准备,毕竟自己篡夺谯郡太守之位,也算是叛逆之人。城下这群坞堡主一个个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又如何肯放他一条生路呢?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丝生机。
他走下城楼,来到城门上,“你们要谈什么?”
“谈你的性命和官位。”
眼见自己此话一出,樊雅立马陷入沉思,桓景明白大概是有戏。这大概就是樊雅最在乎的两样东西了。人人都惜命。而桓景记得许昌之行时,樊雅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谯郡太守的位置,那么那个头衔大概也是他汲汲以求的。
“说吧,你们要什么?或者说,还能给我留些什么?”
“以谯郡司马为名,我们来个约法三章。
“第一,从现在起,请樊叔带着你的部众退出谯城,我们自会交还青丘坞。
“第二,我们不追究你私受谯郡太守的罪过,也不干涉你之后自称谯郡太守。
“第三,你之后不得干预涡水以南诸事务,我们涡水南边的坞堡主没有征兵和交税等一切义务。”
这三个条件倒是挺宽大了,樊雅心想如果是这样,从事态上看,差不多等于回到进谯城之前的状态。
唯一的区别是自己获得了谯郡太守这个名头,而失去了从坞堡带来的四千人马。某种意义上看,是用四千弟兄换来了自己太守的名分。想到这里,他不禁唏嘘。
“太守,不可轻信啊。你忘了他们怎么试图暗杀你了么?”这时,他身旁一个侍卫发话了,他是从白云坞战场上逃出来的。
樊雅被这句话猛然点醒。
“你说的这些条件很宽大,我可以接受,但是如何保证你们不会背约呢?之前半路截杀我这种点子都想得出来,又如何保证不会我一开城门,你们就一拥而上把我杀了。”
是啊,站在他樊雅的立场,自己的信誉也确实值得怀疑。
桓景开始后悔当初投票决定是否截杀樊雅的事情,当时自己明明被马歆说服持反对的态度,却最终还是随大众的意见作出决策。回过头看,大多数坞堡主其实只是想让樊雅死,之后不用向他交税交粮,而并没有想到谯郡的长治久安。那么这样的民主,结果会如何其实是很显然的。
“这样吧,我桓景在这里起誓,如果我桓景违背约定,就让我母亲和我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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