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如此怎么承得了天命?看来上天已经厌弃晋国了。”
石勒颔首大笑,表示认可李头的说辞。他眯起眼睛,脑袋向后仰,故作轻松地转而问郭诵:
“你呢?你不是李矩的外甥么?李矩在桓景那儿不是很受重用么?你这样做,让你舅舅怎么办?”
郭诵假装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
“桓景确实重用舅舅,但那是看重他手下的荥阳军,而不是看重他。桓景那狗贼无时无刻不想换掉舅舅,换上他白云坞的那些旧人。只是因为陛下之侄中山王在晋阳,所以不敢临阵换将罢了。”
石勒冷笑一声,突然厉声道:“说得这么好听,恐怕其实你是诈降吧!”
“若是诈降,臣当在洛阳就驻足不前,怎么敢来武关”,郭诵赶紧叩首:“何况舅舅和臣也是一条心。舅舅现在已经将河东让给中山王了,这就是证据。当然桓景忌惮荥阳军,所以也不敢拿舅舅怎么样!”
石勒淡绿色的眼珠微微一转,随后翻出石虎前几天的通报,让徐光念了几封,果然石虎在进军河东时,沿途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河东的薛家、柳家和裴家都迅速倒向了石虎。现在石虎只是碍于黄河水面上有邓岳的水师,不能渡河而已。
如果郭诵所述为真,看来倒是可以和石虎的通报对得上,李矩或许和桓景真的有冲突。
想到这里,石勒方才舒展眉毛,假笑着说:“方才只是戏言耳。二位今日来投,就是朕的爱卿了,朕又如何会怀疑二位呢?”
“不过”,石勒话锋一转:“你们二位来此,欲为何事?”
“是希望能够让舅舅和陛下配合,此外……还希望能有所封赏。”郭诵抢先急急说完,随后又灵光一现,补上了一句话:“对了,右侯乃河北士人之魁首,和舅舅一直有书信往来,希望今日也能一见尊容。”
大帐之中,一片沉默;石勒方才舒展的眉头重新紧锁:右侯张宾这个名号,近来可提不得,石勒已经明确因为张宾劝阻进军之事,将其贬去青州,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虽然郭诵看起来是无心之论,但不禁让人联想到连晋人都只知张宾不知程遐,那么张宾的影响力实在是让石勒寝食难安。
“不知者不罪”,石勒尽力让自己表情平静:“右侯不在此处,现在去青州做刺史了,当然,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与尔舅舅李矩联络之事,卿倒是可以问尚书令程遐,他是朕太子的舅舅。”
郭诵立刻明白过来,看来谣言说张宾和程遐权斗,还有张宾被石勒所嫉的说法是真的了。张宾既然被贬去了青州,那么就必然和这次西征没有关系了。
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只有石虎的态度和地位了。
“中山王在河东,离舅舅的驻地近,我二人亦可前往协助乎?”
石勒露出为难的表情,思考片刻,说:“不必了,中山王刚刚拿下河东,士卒也要修整。何况黄河此时不好渡。待到冬天,卿二人可往。”
程遐也赶紧插话:“二位可来臣帐下就职,先熟悉熟悉桓景,了解一下各式国人的语言,亦是要事。”
郭诵明白了,看来石勒并不想让石虎立下更大的功勋,石虎和石勒或许也有了嫌隙。从程遐如此急切的回应来看,想要制约石虎的重要推动力,说不定就是程遐一系。
此时程遐既然站在文臣之首,又能够在石勒说完话之后补充,自然地位颇高,情报也越集中。想到这里,郭诵知道自己接下来几日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