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弯着腰脸上露出卑微的笑容,轻声道:“这么巧,两位上官也在这里看书?”
陈琦看到是曲正,便淡淡的打声招呼,然后就准备往外走,曲正一个转身急忙拦住,赔笑道:“陈检讨且慢行,小人这一段做了一些功课,还望陈检讨赐教一二。”
“哦?”陈琦见他拦住自己,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头,“什么功课?”
曲正便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双手递到了陈琦的面前,“陈检讨,这是我闲来无事时做的功课,您看看。”
陈琦便随手接过,刚看了第一页便‘咦’了一声,又接连翻了几页,脸上露出犹豫不绝的神色。
曲正见状连忙说道:“陈检讨,小人是皇祐年间的秀才,贡举考了几次一直没有考上,所以就熄了贡举的心思,嘉祐四年学士院里招小吏,小人便过来试试,侥幸考上了……”这却是在解释自己进学士院的路径是自己考试进来的,不是花钱买来的,更和韩琦没有半点关系。
陈琦听到他说嘉祐四年学士院的考试,心里便先信了他两分。因为官吏之间天地之差,官员如果学问不好的,可以一边做官一边学习,等过几年再进行锁厅试补考就可以,可是小吏却只能是一辈子当小吏永没有出头之日。如果他真是走的韩琦门路,嘉祐四年时学士院里不仅是只招小吏的,招的还有待诏,何必放着待诏不做去做孔目呢。
脸上便露出亲切的笑容,“这么说来,你在学士院里已经做了快十年了?”
“是呀!”曲正低下头。似在缅怀逝去的秀才生涯,因为从他踏进孔目这个门开始,他就只能当一辈子孔目,除非有人肯赏识他肯提举他,否则到死也只能是一个也目,这也是他卖力想巴结陈琦的原因之一。
“小人家里行商发家,所以对商业比较了解。这一段便做了一些功课,全是和商业有关。只是这些东西说出来也没有人懂,小人见陈检讨似乎颇为精通,所以就冒昧的拿出来……”
曲正娓娓而诉,将他写这份商业赋税方略的原因给说了一遍,半字都没有提这是特意写出来给陈琦看的,只是说这是自己历年来的心得体会。
陈琦嘴角含笑,微微点头,心中却颇有一些不以为然。你历年来的心得体会,怎么这么多的学士不去找,却偏偏找了我,这明明是想投于我的门下,只可惜你现在‘妾身未明’,我哪里敢用你?
曲正若是知道陈琦内心真实的想法。怕是得一口老血吐出来,自己老娘一句胡扯,断了自己的前程。
能有一点办法。他也不想这么巴结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他是吏,一辈子都是吏,哪怕是自己辞职了,也不能去考贡举,当年一时头发昏考了小吏,可是等到回过神后居然被录取了。被录取了那可是官府上过册的,永世不可更改的,除非他不要这个身份去到别的地方重新换个新身份。可是这样做危险性太大,将来有一天被人发现那就是被所有人唾弃,所以只能不情不愿的去上值。
陈琦来了。他有了想法。这个年轻的小郎君和文相关系很好,如果自己走了他的路子,得了他的赏识。以吏入官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当了官再去参加锁厅试,这样自己就变成一个真正的官员了。一开始他还不着急,可是等到丁悟学进了学士院做待诏,他突然着急了。如果自己一年前就开始巴结他,会不会这次的待诏也有自己一个名额呢?
待诏虽然是从九品,可是好歹也是官啊。
所以,他将自己历年整理的商税公文全部交给了陈琦,以图他能看上自己。
“嗯,我已知晓,这些……我先留下了,等我看完之后再给你回信。”陈琦笑着说话,将这本满载着曲正希望的小册子放进了自己的荷包中。
曲正看到陈琦接下了小册,喜逐颜开,连连拱手。
“师弟,这个曲正不简单啊……”等到走出了藏,丁悟学才开口说话。
陈琦想了想自己荷包里那本小册子,上面详细写着历年各行业的税收利率,没有几年的工夫根本就是统计不出来,遂说道:“此人不知是谁的人,我们的事情不能轻易让别人插手,我看还是先观察一段再让刘成去打听一下他家的情况,等过一段再说吧。”
丁悟学听到陈琦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几天后,刘成很快的就把曲正家里的情况放到了陈琦的桌前,当陈琦看到曲正家里确实是和韩相公没有任何关系时,不由得松了口气,曲正既是凭自己的本事考进的学士院,那么他就不属于任何人的派系,这样的人是可以用的。
而这几天,曲正也在焦急的等待着,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这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
直到陈琦有一天将他叫到了值班房中,向他询问小册子里几个问题,他才狂喜莫名,认认真真的回答陈琦提的问题。
问了几句后,陈琦深为满意,决定用他了。
时光如飞流过,一转眼,到了治平四年,惺帝已经四岁了,可以似模似样的坐在垂拱殿中听政。按照当初的约定,两宫太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垂帘,所有的国家的大事依旧把持在四个顾命大臣手中。
治平四年的春天,大郎和三郎没有回来,可是从那些已经归航的人口中传出,美洲发现了一种了不得的作物,居然可以亩产百石左右,哪怕就是最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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