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见过这么不疼孩子的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邹晨气得破口大骂,刚骂了一句突然一阵恶心,又吐了几下才开口说话,“这事,你就没有禀告给老宗长吗?你就任由着你哥嫂挫磨你?”
玉英低垂了头,抹了把眼泪,“我……我不敢说……我怕老宗长也和哥嫂一样……我嫂嫂在家里经常拧我……”说着她就把她的袖子给捋了起来,邹晨看了之后差点哭出来。只见她瘦瘦的胳膊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下去想要抱着玉英仔细看清楚,玉英急忙躲开,“嫂嫂您正怀着小侄子,千万别碰我。我身上全是……全是虱子……”邹晨听到这句话突然落下泪来,玉英看到她哭,想到自己的事情也跟着大哭,一时间庭院里只响起姑嫂的哭声。
邹晨哭完了之后说道:“你先在跨院里住下,我往宛丘送个信,让祖父他老人家斥责你家人一番。”
玉英听邹晨话里的意思还是要将她送回宛丘,急的膝行几步,“二十四嫂,您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我不敢回去。他们会打死我的……”
“别胡说。你哥嫂若是敢为难你。你只管来寻我。”邹晨安慰她,“我一会就让你二十四哥往家里写信,只说是我想你了派人将你从宛丘接到京城住了一段。这样与你名节无碍,然后过一段再派人将你风风光光的送回去,……你也不想想,你背着家里一个人从宛丘跑了过来,不知道的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嚼你的舌头。你必须快点回去,否则时间久了,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玉英急的直磕头,“嫂嫂,你千万莫送我回去,你送我回去。我就死了,真的死定了……”不管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邹晨直哄了半天,才把玉英哄的不哭,道:“你先下去休息,你的事情自然有你哥哥和我做主,断不会叫你受一点委屈!”见到玉英还在迟疑,便唬了脸,“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你既然投奔了我来,我岂能置你不顾?”
见到玉英哭着答应了,就让站在院门口的杜昭带她下去梳洗。
陈琦从屋内闪出身影,身后跟着晶晶。
“家里怎么出了这种事?”陈琦在邹晨身边坐下,蹙着眉头,晶晶则是一脸惊讶,想不到自家还有一个如此潦倒的忻。
邹晨瞥了他一眼,“当年我娘为我订亲事,看中的是你家诗书传家,乃是有礼仪的人家,可是没有想到嫁过来后,却混不是这回事。”
陈琦讪笑,挠了挠头,“我不是待你挺好吗?”邹晨就哼了一声。
“你家的事情你必须赶紧处理!万一这事传到京城来,咱们晶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邹晨想喝茶,却发现茶碗全给摔了出去,气呼呼的让陈琦再给她拿一只茶碗来。
陈琦乐颠颠的从屋里又端出一套茶碗来,替邹晨和女儿都倒一碗,然后说道:“这玉英丫头也是,这么大的事如果告诉祖父,祖父岂能会不管,咱们陈家就没有一个做妾的,哪怕就是远房亲戚,家里穷的再不能行了也从没有把自己女儿典出去的道理。”
“先别管这么多,明天往家里送个信,就以你的名义,说是你想玉英了,让她来京城陪你几天,先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陈琦看到邹晨皱起眉头,立刻劝解她。
邹晨便点点头,安排陈琦往宛丘写信。
人不能活成独夫,活着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总还要考虑别人的感受,邹晨虽然不喜欢陈家,可是玉英的名节很重要,最重要的晶晶和她有血缘关系,玉英的名节一旦被毁,将来晶晶很难嫁人。
所以她要求陈琦在给陈宗长的信里措辞要非常严厉,要求他质问七房,如此任意损毁小娘子名声,是不是要与陈家有女儿的人家做对。
玉英这时刚刚洗漱好,披散着头发任由着邹晨的小女使帮她擦着头发。
小女使看着玉英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叹了口气,还没有自己吃的好呢,最起码自己在邹家虽然是农户之女,可是有吃有穿,根本就不愁吃食,这次若不是当家主母的女儿要招女使,自家的老娘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离开家的。邹家庄的小娘子根本不愁嫁,自家老娘也是为了报答邹家家主对这个庄子的恩典。当初庄子里一听到淑人要招女使,那些家有小娘子就涌了上来,宁可不要工钱也要抢着去侍候淑人。
来了京城,淑人果然待她们极好,虽然还没有赐她们名字,可是吃的穿的一样也没有拉下。又怕她们远离家乡寂寞,特意让她们每隔几天就去相国寺转转,排暄乡愁,又许她们隔几天就写信回家报平安。除了离家远些,基本上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一想到石竹石燕两位姊姊今年就要成亲了,到了明年白苏白果变成一等,白芨白英变成二等,自己也和两个小同乡变成三等。另外四个一直在陪着小女郎玩耍,以后说不得也要变得一二等女使,等到回到邹家庄肯定那些掌柜们都会争着抢着来求娶自己。
小女使一想到这些就眉开眼笑,虽然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嫁人是什么呢,可就是觉得心里美滋滋的,浑然忘了自己面前坐着的是一个百端愁绪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