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除了编号7908,2323结尾的两家,还有谁?”林穆问。
裴同亮心想,这么低的逾期率,这么具体的下游商家编号,你都要看?
他只能再次开启疯狂敲打键盘模式。不幸的是,那个分析员在这关键时刻,竟然站起身,悠哉悠哉地往厕所走去。
裴同亮猛地立起,跑到会议室门口拉开玻璃门,大嗓门喊道:“方章,你过来!”
方章被吼得一震,赶忙去桌上取了一叠文件,奔了过来。
就这几十秒,林穆也懒得等,转头去问鲁路阳另一个项目的事宜:“你这边没什么消息?”
鲁路阳赶紧坐直了些,答道:“我尽力在催了。第九镜几个管事儿的都不在。要么等应总回来了,你再跑一趟M市?”
林穆神色轻松,“没事,不着急。”
方章总算跑到了会议室门口,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了一圈,有些忐忑地问裴同亮:“裴哥你找我?”
林穆没等裴同亮答话,直接问方章:“弦广的逾期付款应收账户,90天以上的是哪几家?”
方章很少有直面大佬的机会,手里攥着一叠资料,却不敢去看一眼,赶紧回想记忆里的数据,一股脑儿细细报来:“总额9,263,232元。上月29号刚刚超过90天的有两家,账户编号11237908、42312323。本月3号刚超过90天的有一家新的,账户编号99771098。”
方章在准备投行面试的时候就前辈们听说,有的时候领导不见得需要你把数字记那么精确,但是你记得越精确,他越会不自主地觉得你更值得信任。
林穆多看了方章一眼,继而转头问裴同亮:“你有没有问过这几家的情况?”
裴同亮冷汗直冒,咽了口口水,答:“我看逾期总金额较小,所以没有去深究,我马上去问!”
林穆轻描淡写地说:“销售部人员流动本身不是最大的问题。但是你们二位,”他又瞥了眼谭川林,“业界经验加起来都超过十五年了,没推测一下人员流动的深层次原因?”
会议室里陡然鸦默雀静。方章站在会议室门口,踌躇着自己该走开还是继续站着?
他心想,这大佬接下来估计要暴跳如雷,总不能整层都听着吧?想来还是合上了门较为妥当。于是方章慢慢地、偷偷地贴着墙,往会议室里挪动一下屁股,再撅了撅屁股,把门悄悄地合上了。
但方章不太了解林穆,林穆并没有提高声音。多数情况下,他不骂人,更不会大声嚷嚷。
他比较阴险,心里有个小本子。谁做错了事情、让他失望了,他就悄悄记一笔。到了他能忍受的极限,他就风平浪静地请你走人。
可怕的是,由于这人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很多人不太摸得准,自己离这个极限还有多远?是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还是明天就得走人?
投资银行的人员变动很多,被裁员不是什么新奇事儿。但这个圈子也很小,如果你被裁员了,什么原因走的、得罪了谁,很容易传开来。若是老板在业界的口碑过硬,得罪了他,就等于职业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