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落水在山中看到了一把剑,那是一把浑然无迹的青纹长剑,第一眼让人感觉到的不是它的锋锐,而是那如春水般的温和泓润。
而在那把剑中,他所看到的东西——已远远逾越了他的认知。
星辰大海,十方世界。
“很好,看来你找到自己的剑体了。”润九微笑着说道。
“都是师父教诲得好。”叶落水搔着头,清秀如水的脸庞爬起丝丝羞臊之色,乖巧得像个孩子。
……
“哪家来的小毛孩,胆敢插手于我温家之事!”姜妈厉叱一声,少年体内隐隐蕴藏的神奇灵力让她不由一凛。
“婆婆,不知恩师如何开罪于您?落水在此代恩师向您赔个不是。”
叶落水恍然回过神来,一心沉浸于师徒会面喜悦当中,竟忘却了世界还有旁人。
“婆婆?我有那么老吗?”姜妈冷声喝断了他。
“呃…小子初次下山,不谐世事,这位姐姐万莫见怪。”叶落水面色为谄,言语真挚。
“一会婆婆,一会姐姐的,你这毛小子倒是前言不搭后语。”姜妈眸光一冷,叱道一声:“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一起喂狗吧!”
“黑虎。”她厉喝二字。
“咕咕咕…”黑虎抖了几抖猛硕身子,眸红如火,它戾吼一声,扑空而来。
“当心!这群狗可不好对付。”鬼伯及时提醒着,先前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剑獒,乃是温家圣兽。
当年温家始祖以剑元召唤出来的上古灵兽,数十万来以来守护着温家安宁及剑炉周全。
万千岁月,窥伺于温家剑炉秘闻之人,何止牛毛之多,而温家每每都能剪去择除,逐一化解,屹立江右不倒,究其原因皆赖于剑獒之功劳,其厉害之处,不言而喻。
行若鬼魅,如风似雾,飘忽莫定。
叶落水紧握手中竹剑,屏息凝神,咚咚咚…急促地跳碰声响,甚至都能清晰听见心跳。
世界静寂得可怖,除了沙沙竹叶风中凌乱,十数条剑獒早已不知所踪。
“痛!”
痛字还未落音,身上淡蓝衣裳早已被黑风刮破十数条裂痕,污血淋流。
“可恶,哪里去了?”叶落水低低道了一声,却也丝毫不敢大意。
呼~
黑风骤起。
他急忙抬手一挥,剑息扫出,蔚蓝水波扑空而去,却只是扑了一个空。
“师父,这狗能变幻。”他的剑息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似乎,它们就匿于风云之中,每一次风流云动,都将会随时扑出一头,甚至数十头嗜血凶兽!
“当心!”鬼伯一声锐呼骤起。
一团黑风突兀扑入眼帘,
正是黑虎。
黑虎暴戾一啸,血口大开,叶落水慌乱之中连忙用竹剑来挡,钢齿碰撞着竹剑,发出剧烈嘎嘎嘎…刺穿耳膜的尖锐摩擦炸响,黑虎那如牛犊般的巨大躯身,死死将他扑翻在地,叶落水咬紧着牙,豆大的汗珠浸满清秀如水的面颊。
哗~
黑风再起。
黑影直撞眼帘!
“还来?”他只得用脚来顶。
膝盖顶住了来袭剑獒的咽喉,它气怒地蹦跳着身子,嘎嘎哒哒的上下张合着獠牙利齿,往前死挣着身子要来撕咬,恶臭的唾沫就着血腥皮肉碎末淌流直下,溅打了叶落水一脸。
“真恶心。”
余光中,血口獠牙直下,右臂霎时裂骨剧痛袭遍全身,使得他痛呼一声。
唰唰唰~
风若雷霆,疾若闪电。
右脚刚蹬开一只,还来不及顶住先前那只剑獒的咽喉。
左脚只听血管爆裂之声,衣衫‘哗’地破裂开来,皮肉尽被撕咬而去,痛到几近叫不出来声。
叶落水恨不得能多长几只手脚。
想归想,还未想完,血盆大口早已朝裤裆凶咬而来!
“妈呀!”叶落水惨呼一声,吓得两脚一夹。
剑獒在裆下发出凄厉呜鸣,后躯蹦蹿不止,他根本不敢松腿。
这一松,可是要丢命根子!
“师父,这狗太难对付了!”叶落水不由苦呼起来。
“这个只能靠你自己了。”润九无奈地笑看他。
这狗,可是连岁月都咬。
“倒是难为这孩子了。”鬼伯叹息了一声,要来帮手。
……
清风微起,
光影随行。
……
咻咻咻~
数片青翠竹叶凌云掠空。
噗噗噗~
黑影一道道跌落在地。
剑獒们晃了几晃摔得晕乎的脑袋,呜呜地盯着来人看着,旋即灰溜溜地退开。
“姜妈。”轻扬二字随风打来。
柳剑负手掠身于翠竹之上,开声说道:“这几人乃与我相识,姜妈看于我之薄面,休要为难他们吧。”
“仙师何以帮他人欺诲我温家?”姜妈怒声说着,气怒使得芙颊再增几分红艳。
“谷雨临近,碰巧路过江右,顺道来看看嬬儿。”柳剑如是说道。
“我家小姐尚好得很,无需仙师劳费心神。”姜妈冷冷打断。
“莫非嬬儿埋怨我所来太晚,故令姜妈在此责问?”柳剑谄笑着说。
“我家小姐向来敬奉仙师,仙师所为却担不起这份孝敬!”姜妈态度依旧冷漠。
“嬬儿近来可好?”
“早有言语,我家小姐好与不好,无需仙师劳心!”
“看来这小丫头当真在生我气了…”柳剑低吟一声,转向了润九,微微笑说:“没想到在此地再与小哥相逢,当真是一幸事。”
“润兄识得此仙师?”问三知惊诧一声,眯眼盯着来人看。
润九微微颔首,轻笑说:“仙师为何而来?”
“九州天下皆为剑炉而来,故我也来看看热闹。”柳剑说道。
“看热闹好。”润九沙哑笑说。
“是,看热闹好。”柳剑朗笑一声,掠身下来,翩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