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因为,少年面前的一滴莹润水茫,自他体内焕散出去。
那只是一滴水茫,平凡至极,很随意地凭空斩出。
那是他的剑息。
水茫继续往上。
天雷随之遁灭。
泓润水茫直逼九天苍穹。
盎盎泓润灵光萦绕在他周身,他的身子越来越亮,直至衬耀出如玉质般的莹润光茫。
“难道他要以稚弱的归息境剑息,斩开天境?”柳剑惊呼起来。
这绝不可能!
这是在自寻死路!
罡风怒啸起,天雷滚滚袭。
那滴水茫依然逆天而行,一意向上,丝毫不理会。
誓要斩开天境!劈出一条通天大道!
‘呲’地一声轻响,
蔚蓝苍穹撕裂开来一道细微裂痕,无数似玉如瓷的青色光芒从那道细微的裂口淌流下来,遇物则散,化作无数青莹星点,将天地世界照耀得目眩神迷。
那道莹莹青光,脱离天穹,倾泻而落,距离地面越来越近。
天地之威与那道剑息交战,早已驱散了空中雨雾,天地清白如玉镜,东南方位的一颗璀璨星耀,耀射出它那莹莹万丈光芒,将整个江右郡照耀得有如星之国度,但却没有一个人去注意,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院中的少年身上。
苍穹中,一团青莹色的光浆直冲而下。
天穹裂口越来越大,淌落的光浆越来越浓,令天地世间愈发变得明亮清透起来。
无论是院中的苗圃,青砖,碓檐,以及阁楼里的挂帘,幽兰,木案,屏风,甚至就连站立着的四人,都被渡上了一层神奇莹莹星光,仿若真实的仙域,又或神境。
呲~
只是一声细微轻响,
尚不及入耳。
咣~
天地撕裂开来,道道青光之浆倾轧而下。
天雷停歇,光浆有如天女散花般落下,一条通天大道里边,青莹莹光浆直落院中酣眠入睡的少年躯身之中。
“子不言怪力乱神耳!”问三知张着大嘴,旋即锐呼打起:“这是星辰落凡啦!”
“星茫入体?”柳剑眸光猛然一正,无比震惊,嘴唇微颤着。
当年,他飞升天剑之时,也不过才星茫入体。
小小年纪,便就以沉眠之息抗拒天雷?
斩开一条通天大道。
这是何等的气魄!又是何等的自信!
修行界内——开剑脉,汇剑灵,生剑息,筑剑体,冥剑意,辨剑识,化剑元…
哪一品阶不需百十年光景,甚至千万年岁月?冗长多变,桎梏繁缠?
而眼前这名少年竟然跳跃时光桎梏,翻覆之间拨弄岁月星辰,攘月摘星。
其道途修为,不可海量!
“星辰之子。”柳剑喃喃咀嚼着这四字。
“他的剑体成了…
炼体境剑体。”
叶落水缓缓睁开来双眸,两眸清明如日月,炯炯神光似火炬。
“师父,我在星辰之中看见了一只青鸾。”他开声兴奋地说着,那只青鸾美丽极了,美丽到他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词穷的他顿了一会儿,又说:“对了,还有一片朦胧的白色影像,异常模糊,看着像…就像一头白色瑞兽,好像我以前见到的那只白泽。”
“很好。”润九嘴角勾勒一抹淡淡优美弧度,说道:“你且上楼来,我有一物赠送于你。”
青鸾,白泽,是白神星的元魂和元脉。
如今青鸾部分元魂已经汇入叶落水的身体里边,他已经开始成长起来了。
而他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剩余九个月寿命时间之内,将眼前这名少年培养成下一任岁月。
“是,师父。”叶落水应声朗步上楼。
润九笑吟吟看着他走来,他垂眸,俊密眉毛微微拢皱起来,深呼了一息,旋即从腰间解下来玉佩,递了过来。
“师父…”叶落水吃惊起来。
润九睡觉之时。
叶落水每日为他打伞,护理。
一年零四个月又九天的岁月里,他身上雪白长衫永远都是一尘不染,美如画卷。
一次,叶落水见仙师腰间别着的玉佩粘覆上了一丝飘絮,伸手要来擦拭。
遭到润九的严厉喝斥:“若不得我允许,再私下触碰玉佩,便将你赶回临汝楼!”
吓得幼时的叶落水几近要哭出声来,自此再也不敢去碰那枚玉佩。
彼时的他还纳闷着,仙师洁癖得那般叫人害怕,甚至发疯,可为何玉佩脏了,却独独不让去擦拭?
他只能在心里嘀咕着:“真的是个怪人!大怪人!大大的怪仙师!怪癖仙师!”
“师父,这可是您的爱物。”叶落水大声说着,万不敢收授。
“岁月静好,人生无忧。”润九吟吟说了八字,眸光烁烁光辉。
“尊主,这可是…”鬼伯尖声说着。
这枚玉佩,乃是岁月剑,凝汇了岁月万千冥念之力,更是润九赖以生存之物。
如今,
岁月剑,无忧剑,两把上古神剑,都传授给了眼前的这名少年,他终于可以安心下来写小说了,结束自己三十万年生命,度过余下来仅剩有的九个月生命时光,
“鬼伯,忘了我先前嘱托之事了?”润九淡淡打断了他。
“是,尊主。”鬼伯深呼了口气,浓浊两眸爬起浊厚哀沉。
“谢谢师父。”叶落水双手恭敬地接过玉佩,他细致地抚拭了几下,然后别在了腰间。
玉佩微微焕发出淡淡莹润灵灵光芒,将他清秀如水的秀致面容衬耀得愈发灵光闪现,光辉灿烂。
“师父,怎么样?我戴着好看吗?”叶落水笑嘿嘿地转动着身子询问,像个乖巧的孩子,喜悦笑花在那清秀如水的面孔之上漫烂开来。
“好看。”润九蔼和看着他。
“恭喜小哥收纳星辰之子。”柳剑朗笑一声,浓郁眸光洒落叶落水身上。
“此子尚且稚嫩,仙师何不纳于座下,从旁点拨?”润九打起一抹真挚的目光看他,笑说。
“不,柳某落入凡尘十五载,茫茫道途,本心难觅。再说此子天资非凡,古今罕见,业已归于玉山积云门下,于谁座下皆不有损其道业修为…”柳剑摇头苦笑着说,顿了一顿,他抬起浓郁眸光看向润九:“小哥悟境远甚于我,旷古烁今,唯有名师方能出高徒!”
“那真遗憾。”润九微叹一息,重复着多年前的字眼。
“是有些遗憾。”柳剑叹息之声,胜过往日冗长、深沉。
“仙师。”
正言语间,姜妈寻来阁楼。
“府上来了两位落魄女弟子,应是从玉山积云而来,我家小姐觉着事有异常,特命我来寻仙师。”姜妈如是说着。
“是瓶儿,红荔二位师姐。”叶落水开口说,乍然想起先前御剑之事,清秀如水的脸颊不由爬起丝丝谄愧之色。
“应是掌门师兄派来调查血宗之事…”柳剑沉吟片刻,说道:“小哥,柳某尚有旁事在身,再会。”
“仙师慢走。”
突兀,数道哭呜声在楼下炸开。
“姜妈!不好了!仙师!仙师!大事不好了…!”
“小…小姐,小姐被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