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怒花炸开,顿失风华。
“姑姑何以这般激怒?”润九略是一怔。
正言语间。
“小妖女!你快放开我!”叶落水怒叱声倏地打入耳来。
看来是被擒住了。
多宝儿虽气息隐秘,不属九州之内,难以判定其修为实力,但那青裳之上,千珠百玉,各个都是上古奇毒异物,就连他这个岁月上神都很难逐一明诉。
所谓,一味毒,一奇险,
叶落水方才步入炼体境一玄剑体,尚未开化体内元神元脉,栽在她手中,倒也不奇怪。
“小笨蛋!你再叫唤信不信我拧下你猪耳朵!”多宝儿眉头一挑,小手里正揪着他耳朵。
“见先生独自乏闷,故奴家便将先生二位朋友请来同聚,先生不会怪罪奴家吧?”白衣女子悠悠起身,歉意笑说。
“有劳姑姑盛情款待。”润九回笑,转向多宝儿:“这位小师妹,我等三人俱已在此,何不松开我那徒儿。”
白衣女子微微颔首。
“看在我姑姑面子,暂且饶了你这小笨蛋。”多宝儿啐了声,松开了小手,朝润九道:“喂,你还真是个大笨蛋!怎么收个这么蠢的小笨蛋徒弟!”
“小妖女,你使诈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咱们再出去比划比划。”叶落水捂着通红耳朵,怒声说着。
“叶小哥,所谓好难不同女子斗,子又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問三知手搖折扇,吟吟诵道。
“你闭嘴!”二人异口同声叱出。
未等多宝儿啐说,叶落水已是埋怨开来:“你还有脸说,若是为了护你这白脸书生,我会着了这小妖精的道?”
“呃…叶小哥,子曰…子…子…子…子曰言多必失,言多必失。”问三知语无伦次起来,只得尴尬摇扇掩饰。
“姑姑,该用膳了。”须臾,渔老大矫步进来,躬身说道。
“请先生的朋友过去吧。”白衣女子淡淡一句。
“书生,走吧。”渔老大阔手一伸,冷冷四字。
“兄台何意?”问三知一怔,不明所以。
“我们家蚨岣饿了,得用膳了!”多宝儿吐舌道。
用膳?
“所谓有朋自远方,不必客气,不必客气…”问三知谄笑着摇扇,旋即后知后觉,惊问三字:“誰用膳?”
熟读古书典籍的他,怎會不知蚨岣乃是上古毒物。
——蚨岣出东海,善群居,猫首蛇身,形似大鳗,有四足,金铠赤鳞,见龙游东海,妒其神貌而生忿,遂群起而攻之,驱于东海之滨,分而食之。
蚨岣可是连龙都能分而食之!
“你!”简单一个字。
吓得他锐呼起來:“润兄!”
润九无奈笑說:“三知兄,你我皆为砧板魚肉,你就先行一步吧。”
“那你还让小生随來?”问三知大唤一句,直呼交友不慎。
“所謂,君子不镜于水,而镜子于人,镜于水,見而知容,镜于人,則知凶与吉…小生糊涂呀!”
“古人云,交友投分,切磨箴规…交友不善,交友不慎呀!”
“有那話留著和蚨岣說去吧!”渔老大冷叱一声,金剛手掌一拨,將他擼了過去。
“這位兄台,請听小生一言,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萍水相逢无定居…小生我与他根本不熟哇…”
“我看你到了蚨岣房,还能不能这般能說道!”渔老大喝叱一句,將他如拎只小鸡兒般拎了出去。
“這位兄台,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
“喂,喂,兄台放手,快放手,折扇,小生我的折扇…!”
廊道里,传來问三知喂喂唔呼之声,连绵不绝。
“先生对自己友人也同樣這般如此淡漠,无动于衷么?”白衣女子輕笑著看他。
“萍水相逢。”润九沙啞笑說四字。
“先生當真不顾及友人生死存亡?”白衣女子蹙眉再問。
“岁月对任何人都一样,別无外例。”气息悠悠,風淡雲轻。
“岁月果真铁石心肠!”白衣女子輕笑起來,她說到這裡一頓,眸光洒落在叶落水身上,幽魅笑声打起:“就是不知先生對這小徒弟又如何?”
“小笨蛋,走吧,隨我喂丁几去!”多宝兒不等她把話說完,揪起叶落水耳朵就往外走。
“小妖女!你放開我!”叶落水痛罵一句。
“小妖精,有本事你放開我,咱們上院里再斗三百合。”
“啐,就你這小笨蛋,還三百合?笨蛋都是這麼不要臉的麼?讓我看看你臉皮到底有多厚!”多宝兒啐了一声音,右手再又往他臉面揪來,直揪得叶落水嘖牙痛呼。
“小妖精,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負你?我还就让你知道知道什麼叫欺負。”多宝兒眉头一挑,隨手從青裳之上摘下一枚細珠,跟著就往他衣服里边塞去。
“啊!痛,痒!小妖精,你往里我衣服里放了什麼東西?快放开我!”
是血蚤!
由她青衣裳之上的玉珠变化所來。
叶落水直感覺後背犹遭千万只异虫爬過,汗毛直竖起來,头皮跟著发麻,后背細胞片片分裂、跌落,呲呲~血管破開之聲,鮮血被无情抽離出去。
自從中了多宝兒異毒之後,他的整個身子变得疲軟如蠶,毫无气勁反抗。
只能任其欺凌擺佈,心中叫苦不迭。
“等等。”潤九微呼一息,吐出兩字。
“噢?先生改主意了?”白衣女子輕‘咦’一声,笑瞇瞇地看他。
“不,我想先看看溫家小姐先。”润九輕笑著說。
白衣女子微微一怔,旋即咯咯笑出声:“誰道岁月无情?看來先生心中,至重的还是未來妻子呢。”
“奴家先前就說過,先生得感激奴家呢,俗尘里的情慾念想,不是也让先生掛念著麼?先生难道还觉着做凡人不好麼?”
白衣女子鈴鈴笑音萦绕耳畔,不由让他略是一怔。
成了凡人之後,他確实会時刻不由自主地掛念溫家小姐安危。
輾轉反側。
難道,這就是俗世凡尘的七情六慾?
他微呼了一口氣息,說道:“姑姑不打算將我那位友人請回來麼?”
“宝儿。”白衣女子轻启兩字,又道:“去把那弱书生喚回來吧,如果他还活著的話。
“小笨蛋,暫且便宜你了!”多宝兒這才松开了叶落水,又朝润九啐道:“喂,大笨蛋!我姑姑可从未对旁人這般客气!你可算第一个!”
“劳烦小師妹了。”润九淡淡笑說。
“那就劳烦先生在鄙处小住几日了。”白衣女子弯月眉毛神采褶褶,盈盈笑著看他,过了会儿,她一番善意提醒:“先生大抵也知此地乃是万宝阁,這些時日,先生无事可不要隨处走动喲,虽然你是上古神邸——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