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神情呆滞地从身旁走过,呼唤不答,他惊转向润九:“师父,两位师姐这是怎么了?”
“我等俱困姑姑掌心之间,姑姑何不看于在下薄面,解了两位女弟子的仙女绳?”润九坐下身子,清洗茶杯。
“先生的面子倒是真大,还以上古神邸自居呢,别忘了先生你只是奴家的阶下囚哩。”白衣女子月眉微动,冷笑起来。
“姑姑所求,无非只是岁月静好,人生无忧。又何以刁苦两位后辈子弟?”润九浅尝一口香茶。
“喂!大笨蛋!我姑姑是给你面子,别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以我的性子,早把你治得比小笨蛋还服服帖帖!”多宝儿跃下树来,眉头一挑。
白衣女子微微抬手打断了她,笑说:“先生若肯交出,自然一切好说。”
“二位所谈可是岁月、无忧两把上古神剑?”问三知摇着折扇的手蓦地一顿,眸光闪烁,惊诧问起。
“不知小女子两位同门师妹何以得罪阁主,阁主大人大量,何以同晚辈一般见识。”温轻水轻启柔唇,吐露梨香。
“温家小姐的面子,自然是要看的。”白衣女子咯咯轻笑,柔指一弹,流光迸溅。
柳瓶儿,红荔二人身子一颤,晃了晃脑袋,囫囵着:“这是哪儿?”
“师姐,你们醒了?”叶落水喜唤起来。
“叶师弟,你怎么在这儿?”二人皆是一愣,又惊又喜。
前日,二人深以为叶落水被云浪冲下深渊,便掠下深渊寻找,方才落地,便意识全无,再见叶落水,彷如一梦。
“切,人小鬼大,脸皮真厚,师姐,师姐叫得够亲热。”多宝儿小吐舌一吐。
“小妖女!少在那酸言酸语,有本事刀剑上见功夫!”叶落水冷喝一句。
“小笨蛋,你还不配。”多宝儿睫毛一眨,嫌弃眼一抛。
“先生这位小弟子倒是雄火旺烈,何不让小徒儿一同饮茶。”白衣女子轻笑着斜视边处站立着的叶落水,清流眸光闪烁,逐渐浓郁起来。
‘雄火’寓意自然就是多宝儿下在他身上的烈虫蛊毒,吸食血脉,桎梏精元。
“初生牛犊,涉世未深,缺乏历练,让姑姑见笑了。”润九续品茶香,过了会儿,道:“不知姑姑打算如何处置我等几人?”
“先生多虑了,奴家可没那个胆儿呢。”白衣女子咯咯媚笑,顿了顿,笑看着他:“奴家现下又改主意了。”
“喔?愿闻其详。”润九拢眉看着她。
“先生若肯将归一天剑取来于奴家,说不定奴家还能与先生成为朋友呢。”白衣女子冰清眼角笑纹波波涟漪。
“不知家师与阁主有何芥蒂,阁主何以要取家师天剑?”温轻水微微蹙眉。
“世间九剑,奇绝归一,这归一天剑,世间谁人不想一睹神威!”白衣女子轻笑着说。
“这个好办,但请柳仙师借来阁主一观便是。”问三知优雅摇扇笑说。
“大胆狂徒!我堂堂仙派正首,玉山积云,岂能由作他人私下买卖交易!当我玉山积云是什么地方!再说了,天剑乃柳师叔剑元,岂能借出!”柳瓶儿厉叱一声。
天剑,又名归一剑,乃是柳剑的无上剑元。
九州神陆,凡修行者皆分九境三玄。
而柳剑早已在十五年前便臻进至天剑六玄剑元。
旷古烁今。
九州神陆,万千年来,也只有人仙温如梦达到七玄剑元。
其修为可见一斑!
“仙子姐姐莫怪,小生糊涂,小生糊涂。”问三知惊愕一声,尬色满满。
“还有那个戴面纱的,妖门邪道,蛇鼠行径,遮头罩面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是丑八怪呢还是没脸见人了?”柳瓶儿再叱一声。
“无知小辈。”白衣女子眼角涟漪蓦然收止,柔指一弹,流光迸溅。
“师妹年幼,不识大节,阁主何以一般见识。”温轻水轻启柔唇。
流光早已被她抬手拦下。
“温家小姐倒也护短,就是不知有没有那本事。”白衣女子咯咯冷笑起来。
那只是从指间弹射出来的一缕清风,平凡至极,柔润如斯,不经意间甚至会误以为清风拂脸吹。
柔风翩起,花开如斯。
那是由气流生演而出,漫天绽开。
这些花朵,具有无穷的神奇力量,花雨所至,万物凋灭,天地萧肃,噬钢腐铁,点石成灰。
院中万物,瞬间化作泡影,湮灭灰飞。
“温家小姐三玄剑意倒也是出类拔萃,秀出班行。”白衣女子柔指微启,从花雨中信手一拈,惬意品嗅。
“拈花一指?”温轻水秀眉微蹙,却也不敢大意。
花雨如海,纷纷洒洒。
花开花漫花舞天,一坠凡尘无人知。
“花开无人知?”
“你是百花涧涧主,百花仙子?”温轻水梨雪般的玉额爬起密集细汗,咳息骤起。
“温家小姐果真天聪慧明,世之伶俐。”百花仙子轻笑一声,倒也不吝夸誉。
手中气劲却也毫不留情迫来,柔指微微一压。
花粉漫卷,春帘激荡,帘上玉珠溅走而飞,瞬间碾为齑粉。
即便是入冥境三玄剑意,也难抵锐锋。
“家师时常惊赞百花涧主花容月色,仙姿佚貌。涧主精绝容颜何以纱巾覆面,藏于人前,小女子倒是实为疑惑。”温轻水咳息不止,玉身渐已不支,雪白脸颊密汗细流,柔身巍巍作颤。
“哦?那你师父有没有告诉你,花开无人知是为何意?”百花仙子轻‘咦’一声,眉头微微一拢,柔手一拍。
“意思就是无人知!”
无人知!
因为只有活人才能知!
死人是不可能知晓的!
哗~
春亭猝然有如纸糊的一般向外崩炸开来。
吓得问三知折扇捂头惊呼一声。
温轻水身子一颤,一口血箭从丹唇间飞溅。
“姑姑。”润九放下茶杯,淡淡吐出两字。
“怎么,先生倒是心疼温家小姐了?”百花仙子转向润九,咯咯笑说。
“不。”润九微微摇头,说道:“姑姑当真要取天剑不成?”
“先生难道以为奴家在说笑不成!”百花仙子眉头紧蹙,愠色道。
“既是如此,姑姑静候佳音便是。”润九微微颔首,而后悠悠起身。
“先生也太欺诲奴家了吧,是当我万宝阁无人?还是真当岁月便可独来独往乘幽兴?”百花仙子冷道一声。
话音未落。
多宝儿早已执住叶落水,顺手就往他耳朵上揪去,痛得他痛骂小妖女。柳瓶儿,红荔二人瞬间也被渔老大擒下。
惊得问三知疾呼一句:“诸位,诸位,子曰…有话好说,有话好好说。”
“姑姑何意?”润九皱眉看她。
“先生身份尊荣,如奴家这等小事先生自然不会记挂于心,奴家是怕先生淡忘,故得留下些东西提醒先生呢。”百花仙子铃铃笑音打起。
“姑姑倒是有心了。”润九淡淡笑说,转向问三知,嘴角微微一勾:“那就劳累三知兄台了。”
“什么!又是小生我?”问三知惊呼一句。
“喂,润兄,子曰…”
他干脆也不子曰了,直呼五字:“交友不慎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