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不。”润九微微摇头,平淡一字。
过了片刻,才缓慢如斯道出四字:“此乃神鸟。”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屠一二大呼了几口气息,搓着手连连道。
“此物现在何处?”润九问道。
“此物金贵,不敢招摇过市,故留于客栈。”屠一二甚为看重。
“劳烦一二兄领路。”
“先生请。”
……
客栈里,
几人盯着笼中异鸟,屏息凝视,看得啧啧惊奇。
“润兄,莫非这是…”问三知摇着折扇的手忽地停顿下来,眉头微微拢起,无比震惊。
“何物?”润九道了两字,笑看着他。
“引水鸟。”问三知吐出三字。
润九微微颔首,示意正解。
“师父,什么是引水鸟?”叶落水问道,笼中小鸟儿,神光璀璨,看得他无比惊奇。
小小一只拳头大小的青花鸟,周身透散出来的莹莹蓝润光茫,将整个房间照耀得有如蓝星国度。
“典籍有载——上古大禹治水,久不得法,反却潮洪倒灌,九州泛滥,生灵涂炭。大禹疲而困睡,入梦之时,巧遇玄女飞西海,借问治水之法,玄女以青鸟引路,洪水终退,九州升平。大禹拜谢玄女,赞青鸟为引水鸟!”
只听问三知吟吟诵语,在耳畔打响。
“这般说,这鸟儿名字从这而来?”叶落水惊诧着说。
“典籍所载,真假各半。”问三知翩翩摇扇,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古卷又有诉——西海之央,有洲,名曰凤麟洲,地方一千五百里,洲四面有弱水绕之,弱水三万里,鸿毛不浮,不可越也!唯飞鸟可逾,飞鸟引流而走,弱水三千流,是为引水鸟!”
“这鸟儿…为何单单径扑我而来?”温轻水秀眉微蹙。
自打进房伊始,青花玄鸟便异常兴奋,不停地振展双翅,朝她飞扑不休,震荡得桌上鸟笼阵阵晃摆。
“或许是师姐身上青花玄衣与鸟儿同色,故鸟儿异常兴奋。”叶落水解答着。
“不,它是寻找自己主人。”润九淡淡道。
“主人?”温轻水一怔,道:“先生何意?”
“师父的意思,温师姐是这鸟儿的主人?”叶落水惊道。
“先生此言差矣,小女子不好饲养飞禽,且对翎羽过敏…”温轻水道。
“劳烦一二兄打开鸟笼。”润九淡淡一笑,朝屠一二道。
鸟笼打开,
青花玄鸟飞扑而来,落于温轻水左肩青花衣裳之上,乖而巧静,眸光灵闪,脆啼而起,声若铃鸣。
温轻水先是一怔,秀眉蹙起,有些烦闷,渐而渐之的却也慢慢适应了。
“莫非,这青花鸟儿…单喜栖女子之身不成?”温轻水秀眉缓缓舒展开来,心中诧异,却也并不厌恶。
“所谓,窈窕淑女,寤寐求之。不止人儿如此,鸟儿亦如此般!看来,这鸟儿倒真喜欢温家小姐呢。”问三知摇扇笑说。
“如此甚好,我还忧心这鸟儿真乃俗林野禽,耽误先生呢。”屠一二搓手笑说,悬着的心儿终是放下了半颗。
“有劳一二兄了。”润九感激不尽,过了会儿,眯眼看他,他腰间原先的那两把剐刃,剥刀,早已抛弃于风尘,恐怕一心扑在了寻觅之路。
“兄台如今…”润九诧异问着。
“嗐,自打出了青瓷镇,手艺也生疏了,早不干那龌蹉勾当了,待拜别先生过后,便打算上码港寻个口活,如我这等粗鄙之人,不认经书,就是有些粗蛮气力,倒也顺手顺脚。”屠一二嘿嘿谄笑说。
“兄台若不嫌弃,能否留下,与润九共赏春秋。”润九笑说道。
人生难得一知己。
何况如此仗义豪迈之人?
他到很希望在自己仅剩的九个月寿命里,多结交几个如此朋友。
便也无憾今生矣!
“先生若不嫌弃我这粗鄙腌臜之人,玷污高雅,自然是求之不得。”屠一二眸光一闪,笑说起来。
“我之幸矣!”润九微微一笑,惬爽无比。
一番寒暄。
自然少不了把酒言欢。
举杯邀明月。
……
清月高悬,和风拂衣。
柔光挥洒,月下六人。
……
庭院里,
众人兴致勃然,笑语欢声。
酒过三巡。
问三知陡然雅兴骤起,诗兴即来,举杯对清月,朗朗上口诵。
“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汉家君臣欢宴终,高议云台论战功。
天子临轩赐侯印,将军佩出明光宫。
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群只似无。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好。”润九抚掌,淡淡一字。
“润兄,何不趁此良辰美景,赋诗一首,以共风雅?”问三知摇摇晃晃着醉酒身子,醉醺醺摇扇笑说。
清风微起,沙沙漱漱。
“三知兄可能不知我这‘好’字之意。”润九微微拢眉,脸色深凝。
“润兄此字何解?”问三知朦胧醉眼,眯成一条缝儿。
“好大的杀气!”润九淡淡五字。
“不…不…不…润兄此言差矣,扭曲意境。气意书生,何来杀气?所谓,‘纷纷射杀五单于’。仅是寄情于诗词,以明胸中抱负气…气…”问三问摇头晃脑,跌跌撞撞走来。‘概’字没讲完,酒嗝一打:“润兄,咱们不比文采,只拼意境。可否有雅兴…与…与小生对赋一局?”
“当心。”温轻水突兀道了两字。
“小心!穷书生!”叶落水锐呼一句,跃身而起。
突兀,疾风骤卷,火点如雨。
漫天火箭散落雨下。
问三知只觉屁股之上有如蚂蚁叮蛰了几下,‘嗖’地身子一麻,迷糊着:“这蚊虫…怎专咬人屁股?”
旋即,瞳孔一忽闪,漫天火点射入瞳孔,盖地铺天。
“不好!下箭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