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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往日黑夜,他与娘亲独自在屋中,院落里的黑暗中,一群不明身份的东西盯着他们,陆正安后脊背发凉,胎毛都竖了起来。
一步一步迈过门槛,走出房门,陆正安扶着门前的一根柱子蹲了下去。
俯身贴着地面打量地面上一个个脚印,大大小小形色各异。
显然不是一个人的。
大日浮沉,天光撕碎云雾,普照六合八荒。
刹那间,陆家小院里,丝丝缕缕白气贴着地面升腾起来。
“啊,那是…冰霜?”
陆正安惊呼一声,伸出手指触碰脚印,
摸到了一丝阴寒的冰渣。
打了一个哆嗦,慌忙将手指撤回,在衣服上擦了擦,朝着后方退了两步,盯着雾气升腾的小院,目瞪口呆。
“他们是从冰窟中走出来的吗?”
“脚印都会结冰!”
“可怕,可怕!”
陆正安忘不了手指触碰到脚印时,那股寒意,
就跟触碰死尸一样,
冰冷,阴寒。
叮当~
叮当当~
叮当~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陆正安清醒,心中的寒意消失无踪。
他抬起头,看到房橼下用一根红绳挂着的青铜铃铛,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铃铛啊,从他出生就挂在这里了。
听他娘说,这个铃铛是她从家中带过来的。
索性就挂在了门口,风一吹过,就叮铃作响,煞是清脆。
他也见过他娘,没事时,坐在门槛前,抱着双膝看着铃铛发呆。
似乎这铃铛啊,藏着一段不明的心事儿。
“第四日,王掌柜儿依旧没来!”
“来的还是前日的几个劳力!”
“抬着我娘的棺材出了乾列,葬在了这里!”
陆正安抬起头,看向姜道人,眼神中有期待亦有茫然。
姜道人全身上下已经湿透,贴着身子很是难受。
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皱起眉头。
这雨,真讨厌啊。
抖了抖袖袍,姜道人整理了一下衣袍,正色道:“接着挖吧,我也想知道这坟里到底埋了什么!”
陆正安闻言,脸色平静,只点了点头,便拿起身旁的铁锹,继续挖了起来。
泥水随着铁锹起落,溅了陆正安一身。
姜道人皱眉,朝后退了两步,眯起眼睛,盯着陆正安的背影默不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正安气喘吁吁的停下,回头看向了姜道人。
“先生……”
陆正安拄着铁锹,可怜巴巴。
姜道人闻言,眼皮动了动,逐渐睁大,道:“我身上有伤~”
陆正安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抡起铁锹,再次挖了起来。
姜道人看着面前的深坑,眼睛一眨不眨,平静的面容一点一点紧绷起来。
半柱香后,姜道人突然叫停了陆正安。
“去搬块石头,压在竹篓上,那东西快出来了!”
放下铁锹,陆正安看了一眼坟头的竹篓,在四周打量。
荒草间,乱石密布,只是合适的并不好找。
陆正安往前走了几步,拨开半人高的荒草,看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安静的躺在两丈外泥地里。
折返回来,捡起地上的镰刀和竹竿,陆正安一边敲打,一边割草开路。
他还真是个谨慎的人,生怕草里会突然立起一条蛇来!
清出一条路,陆正安来到了石头所在的地方。
将竹竿和镰刀夹在腋下,弯腰蹲了下去,抱起石头回头。
只是,他回头的刹那。
砰的一声,石头掉在了地上。
陆正安望着两丈外空无一人的坟头愣住。
姜道人,不见了。
“先生?”
陆正安举目四望,神色慌张!
“先生……”
夹着竹竿镰刀跑到了他娘的坟旁,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姜道人。
山谷空幽,回声嘹亮。
碧绿色的湖面,寒烟滚滚。
陆正安呆滞的站在坟前,不知所措。
“先生去了哪里?”
“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不会这一切又……”
陆正安脸上显出痛苦之色,他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眼神涣散。
时而摇头,时而疯笑,
就跟一个疯子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