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警告味十足的男高音,二愣向警车方向筋了筋鼻子,做了个鬼脸,右手伸直举到脸右侧斜着敬个礼喊了一声:“欧了“,说完就钻进驾驶室,挂上档加大油门,出租车就像F1赛车似,风似的冲出应急车道。本来救了大背头,让二愣有很大的成就感,又听大背头说已经撤案了更让二愣心情舒畅。原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的把乘客刘艳送到目的地锦州,能挣到一笔可观的车费。可谁知道乘客刘艳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了,耍起脾气来,赌气囊塞的要不坐他的车了。真是一波才平一波一起,太让人头疼了。二愣一边开车一边寻思,好不容易碰到的大长途,可不能给弄没喽。“刘老师,咋还不坐我的车了呢”?二愣怯怯的问。刘艳眉头紧锁,眼眸低垂,脸色十分难看,她抱着双肩包的双手时不时用力攥紧。“请你把我送到哈尔滨”,刘艳语气生硬的说。“不上锦州了“?二愣心凉了半截,好不容易秋姐给他联系的长途要黄啊!“你的车,我可不敢坐了!你再让我滚开,我可受不了。我自己主动先滚开”,刘艳说话时,憋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晃动,也许是生气的后果,涂过浅粉色唇釉的嘴唇都显得苍白。“哎呀”!二愣恍然大悟,原来刘艳是因为在救大背头时,他一着急,是朝刘艳喊了一句“滚开”,可他也是为刘艳着想啊,当时的处境确实是太危险了。他可以冒这风险,但绝对不能让刘艳靠近随时可能爆炸的汽车旁。他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好他的乘客。“哎呀!刘老师,当时太危险了,那车都烧成那样了,万一爆炸咋整?我怕伤到你,所以就………就楞得呵的喊滚开了,其实,其实我并不是不尊重人,只是我这人愣,不咋会说话,要不大家都叫我二愣吗!甚至有的人直接叫傻二愣。刘老师,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如果您真不做我车了,那我也不说啥了,谁让咱不会说话呢。您到哈尔滨这段车费,我也不要了”,二愣一边开车一边诚恳的解释。二愣这么一说,刘艳到有些感觉自已对二愣的态度有点欠妥了,是啊!在那万分危险的境地,她出现在随时可能爆炸燃烧的汽车旁,也增加自已伤亡的可能性,二愣激动的喊出让她滚开,也是为自己的生命安全,脱口而出并不是真心想冒犯她尊严的话。当她看到汽车爆炸的一瞬间,刘艳吓得身体都僵硬了,她都感觉到爆炸产生出的巨浪似的冲击波让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有刺鼻的黑色烟雾让刘艳的嗓子灼痛。她最先看到光着膀子的二愣和车里人从燃烧的汽车跳了下来,接着二楞又背起那人,艰难的往她这边跑,他们没跑多远,汽车就爆炸了。刘艳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紧张二愣和那人有没有事。后来看到他俩从地上站了起来,才放下心。如果之前不是二愣出言不逊让她滚开,那二愣在她心中一定是个大英雄。刚才二愣向她如此说,刘艳在心里就已经原谅二愣言语的冒犯了,也就释怀了。
“坏了“!二愣惊慌的嚷了起来。“怎么了”,刘艳也紧张起来。二愣右手把着方向盘,将左手举起,四指握回掌心,独留食指伸着,刘艳看见二愣的食指正往下流绯红的血,手上还有一层殷红的血迹。“呀,怎么弄的?是手刮破了吧,怎么淌了这么多血呢”?刘艳担心的看着二愣的手说,“对了,我包里这有创可贴”,刘艳把双肩包拉锁拉开,翻出一个创可贴,撕开包装纸说:“我帮你包上“。刘艳说完就把创可贴举到二愣食指流血的伤口,将创可贴一头薄膜拽掉,然后用自己细腻的手指把它摁到二愣食指伤口的旁边,将有药棉的部位对准伤口,又拽掉创可贴另一边的薄膜,绕着二愣的食指,将创可贴一头紧紧压在另一头。血就这样被创可贴止住了。“会不会感染啊?用不用打破伤风啊”?二愣依然举着包着创可贴的食指忧虑的说。刘艳简直怀疑自已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大男人,可以勇敢的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而面对一个小小的伤口却望而生畏,真是个奇怪的人,哦,不对,应该是个挺有趣的人。“姜师傅,没事的,到哈尔滨找个药店买瓶碘伏消消毒就行了”,刘艳轻描淡写的安慰二愣。二愣还是重复着:“真没事吗?,真不用打破伤风吗”?二愣将左手缓慢的放到方向盘上,但包着创可贴的食指却仍然伸直着,仿佛食指和其它指头一样勾到方向盘上,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似的。“真没事,真不用打破伤风“,刘艳很耐心的回答,她真想笑,她说完话就用右手去捂嘴,心说:这人怎么像幼儿园的孩子呢。刘艳又将上身靠向车座后,她也有些乏倦了,刚才她为了阻拦高速公路上急驰的汽车也消耗了不少的精力与体力。她想休息一会儿,闭上眼养养神。可当她眼睛一合上,一股忧郁烦恼惆怅的心情就笼罩她整个人,刘艳困楚的想:人生怎么这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