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生在春秋的人,受礼节的影响,有些人生下来就知道自己是贵族的命,作威作福。有些人却认定了自己只能做个佣人,听凭差遣。
人类的进步和发展,从来都不是实物和工具的改变能够代表的,主要还有文化和思想的进步。
就好比某时期,有人会对着从未见过的灯泡点烟一样。也许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被火点燃的东西才可以发光发热。
说到底,若无人变法,无人闹事,‘贵族就应该无所事事的大吃大喝,佣人就应该累死累活的任劳任怨,百姓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勤奋耕种。’此等思想和观念就是唯一,是天经地义的存在。
这种现象持续到战国,诸侯争霸的再一次升级。持续到兵家跟法家的崛起。
有人只想着奴隶百姓,想着如何让自己更快活。
有人则开始想,如何让自己国家更强大,也好坐上中原霸主的位置。
二人谈的兴起,一坛酒水很快便见了底。
魏国虽说大不如前,朝中的各种俸禄都在消减,可惠施身为相国,伺候这二人吃饱喝足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很快,一个多时辰过去。
有着朦胧醉意的太子申,嘴角露出一些让公孙衍看不懂的笑:“先生所言,的确不失为妙计。然而,本太子以为魏国可变的还有很多。”
“比方说,是否可以改一下官制?设地方官,主责收粮或放粮,以粮价为准,平均其余物价,同时担任监察私下的粮食交易。”
“若依照太子所言。”公孙衍静静的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一来可以防止商贾从中取利,主要还是降低了商贾对粮食的控制,可防止战事起,粮食却被商贾加价的局面。”
“二来,百姓家中若有多余粮食,可卖掉,置换些所需物什。国库便也跟着充足。如此一举多得,甚是美哉。”
“想那秦国,西陲之地。变法之后,对商贾有诸多限制,反倒充裕了国库。衍以为此举,同样适用于魏国。”
一番话说完,公孙衍抬头跟太子申相视一笑,而后一番畅饮。
可他却没能察觉到,从提起秦国变法开始,太子申的神色有些许的变化。
放下酒嚼的同时,太子申顺手扯下一只鸡腿。
吃干抹净后,太子申借着酒劲,缓缓开口:“文侯时,李悝制定新法,利国利民,从此魏国国富民强。”
“后有吴起变法改了军制,武卒诞生。”
“从那时起,魏国南征北战,所向披靡。”这一刻,太子申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诸侯中第一个称王的是父王,是大魏的王。”
“先生可知道,本太子为何要提及陈年旧事?”提问出口,外边看起来醉意朦胧的太子申,却挺直身躯,正襟危坐。
公孙衍想不通太子申为何如此,便拱手道:“还请太子明言。”
“因为本太子口中的变法,根本不是效仿李悝和公孙鞅那么简单。”认真的看着公孙衍,太子申的脸上洋溢着自信、豪情。
他抬手指天,一字一顿,无比坚定的说道:“尽管秦国的变法非常适合这混乱的天下,可本太子所要的依旧是抢先一步。”
“大魏一直都是这乱世中的先行者。往后的岁月,魏国依然要霸占着天下大势的帆与舵。天下的重心是中原,而中原的重心,必须还是魏国。”
艳阳下,惠施举起至唇边的酒嚼顿住。
端庄坐着的公孙衍,随着太子申一声声一句句,惊的张大了嘴。
谁都不曾想到,一直看起来就如同文雅学子一样的太子申,竟然有一颗霸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