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来,其甚至有些感谢惠施。
尽管惠施的做法很让人讨厌,可若不是自己急着有所收获,若是老老实实的去其它城邑继续走访民意,若非自己的着急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事情发生。
无论是在魏还是在秦,自己要有面对事情的能力才行。
就目前的局面来看,魏国也许真的不是一个可以变法改制的时机。
小小的锺邑,一个朝堂上几乎只会附和的石渊上卿,就将本以为大好的局面彻底搅乱。
某一刻,公孙衍的意志也曾有过动摇。或许就如同惠施所言,自己也好,太子申也罢,终究还是年轻了一些。
可既然答应了太子申,哪怕如今的局面已经威胁到了生命,公孙衍也还是毫不犹豫的前行。除非太子申归来,说一句变法之事暂且搁置的话。
行至半路,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加上乌云密布,大地上是那种连苍白月光都没有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雨虽停,风却起。
公孙衍的身体本就没有什么温度,被风一阵阵的吹过,更是摇摇摆摆。
原本两刻钟的路,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才到。
虽然‘天罚’一事闹的沸沸扬扬,可入了夜,再加上风雨天气,每一家的百姓都已经入睡,整个村落出了偶尔的犬吠,看上去已是一片死寂。
公孙衍小心翼翼的躬身,贴着土墙根缓慢前行。
进入胡同口,公孙衍继续摸着墙走。一直到院门前,其竟然惊讶的发现,此地院门敞开着,且周围空无一人看守。
确认了院中没有恶犬,公孙衍一咬牙,大着胆子溜了进去。
唯一的屋中,隐隐的有火光摇曳,这使得公孙衍不得不更加小心。
可是当其真的摸到了屋子门口,稍稍往里面窥探时,一眼看进去,只觉得整个脑袋要涨的炸裂,头皮一阵发麻。
火光下,一罐罐错落放置的果子、煮熟的各种家畜、甚至还有酒水,一一被公孙衍看在眼中。
此处根本不是村中百姓的居所,而是受人供奉的庙宇。
看清眼前的一切,公孙衍一手扶着门框,无力的垂下头去。
都不知道是哭还是该笑。
唯一的线索就这么变戏法似的没了。而公孙衍的心中,却始终想不明白,昨夜从壮子家中出来,又到庙门处跟人交谈的那个人,究竟跟凶杀案有没有关系?
倘若真是酒中下毒,死者尸身上应该有较为明显的痕迹,而亲眼目睹了尸身的村民却说,这壮子跟大福一样,吊在那,安详的如同熟睡。
可如果不是酒中下毒,昨夜之人又为何要遮遮掩掩,最终选择此地进行交谈?
心中仅存的希望,在这一刻化为灰烬。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这年久失修的破庙中,最近因为‘天罚’的事情,被人放了很多贡品,待在此地,暂且不愁吃喝的问题。
……
与此同时,河东故都安邑。
富家公子打扮的太子申,被一员据说是猗顿后人的河东富商,请进了富丽堂皇的府邸中。
几案上是不亚于王宫里盛宴的酒菜,身旁两侧,还各有一只加有木炭的铜炉取暖。
酒过三巡后,在这让人舒适的氛围下,商人猗侑遣散了舞女,对着太子申恭敬的行了礼:“申公子,吾愿出金一千八百镒,外带三千石粮食来换取您手中至宝。不知申公子意下如何?”
太子申原本开出的价码是金两千镒,眼下在心中稍稍琢磨之后,伸手道:“就依猗公之意,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