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总管窦公公,就是二月初一你得罪了的那一位——对了,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得罪他了吧?”
钟离决一张脸霎时沉了下来,艰难地微微点头。
“那就好。”苍苍目光略过他的表情,“你找到他,好好说话,道个歉告个罪。太监身体不正常,久之心理也非同常人,他们人生没有指望,所以对名利看得格外重,就喜欢被奉承,你得多说好话,哄得他高兴,让他真心答应帮你传送绣品,千万别再摆一副死人脸。”
钟离决嘴角一僵,目光有些怪异地盯着苍苍头顶,半晌才道:“我明白了。第三件事呢?”
苍苍点点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和周围的店铺,问:“你现在住哪?”
钟离决一愣,但还是老实回答:“城外。”停了一下又解释道,“自从我照你说的求了御史大人后,皇帝陛下恩准我的兄弟正常看病吃住,但还是只能留在城外,我每天晚上都会回去。”
“那么从今天起回来,找个离皇宫近且干净有些小名气的客栈住下。”她曲起食指敲敲包袱,“那位收到这个后,一定会派人询问你东西的来由,你得在容易找到的地方等着。但无论对方怎么问,你都别透露绣品的信息,趁机也奉承奉承景贵妃,给她顶高帽然后陈述你的难处和愿望。”
钟离决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如果如这人所说,景贵妃也来帮他,那成功的机会又大了。可是……
他拧起眉毛:“这里面绣的到底是什么?竟能如此讨她欢心?”
“不是讨她欢心,而是要挑衅她让她痛让她好奇心痒。”她歪歪脑袋,凑近钟离决一点,“也不妨叫你知道缘由。上面绣着景贵妃生平两桩悲事,你越不告诉她详细情况,她越要知道谁敢拿她往事作文章。她会猜忌你,恨你,但在那之前却不得不帮你,因为如果你失意了,离开了,她将永远不知道真相。所以——”
两个酒客坐到他们邻桌,好奇的目光扫了一下,苍苍重新坐正。钟离决只感觉一阵少女般若有似无的幽香往鼻翼飘送,随她退开又消失不觉,不禁微微失了神:“所以什么?”
“所以你可以借此威胁她。”苍苍微转身子倾斜箬笠,不让自己的脸被那两人看见。
该死,刚才粗略一瞟,那两人怎么似曾相识,仿佛是三皇子府的人啊?
她眼珠快转,没发现另有可疑人物,松了一口气,可也警觉这里不能再留了。若真被殷据知道,她虽然可以谎称是故意近距离接触钟离决,为殷据以后要不要收拢他拿到一手资料,可很有可能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就此坍塌。
她现在可一点都耗不起。
想着,她也顾不得太多,拉了拉钟离决的衣服让他附耳过来,也用他的身体挡住一些两人的目光:“对窦要尽量讨好,对景就先礼后兵,威胁的意思把握好一个度,过与不及都不行。这你自己体会,你手下不是有人吗,群策群力。”
钟离决从她这番动作就明白她可能是在躲人,当下迅速忽视喷拂在耳畔的热气和被近身的不自在,抓紧时间问:“你刚才提到‘这一阶段’,还有多少阶段?我还要做什么?”
这人脑子的确转得快啊。
苍苍诧异地挑挑眉,也好,这样就不怕他搞砸。她对他的好感涨了一点,继续咬耳朵:“这是第二阶段,还有一个阶段,这月二十五休沐日之后你要进宫听审了吧?那才是最关键的。具体我到时候再跟你说。”
“在那之前,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钟离决一顿,脸颊微绷,点头说:“应该的,是我还你的人情,你说吧,什么事?”
苍苍眯了眯眼:“这事对我极其重要,你记清楚了,在二十五那天,我要你……”
她忽地打住,余光里临桌那两人正起身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