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底青花的瓷碗里,几粒红枣悠悠漂浮着,浑圆饱满的桂圆则沉在碗底,小火熬煮数小时才出锅的汤汁粘稠浓亮,用勺子轻轻一搅,馥郁甜腻的香味就飘荡出来久绕不散。
连姨脚步轻快,双手稳稳托着碗,抬眼看到坐在廊下晒着太阳一边和冬初说话的少女,唤道:“苍苍,喝红枣汤了。”
少女一滞,转头看去,无奈又有些尴尬地道:“连姨,都过了大半个月了,我早就好了。”
“你头上的伤好没好连姨不知道,那是大夫的事,但这红枣汤你必须日日喝。”连姨半点不肯退步,絮絮叨叨地讲起道理,“女孩子家养身体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况且你先天就有些亏虚不足,更要长期地不间断地打理调养。以前是连姨疏忽,累得你这回大吃苦头,这种状况想要改善不是那么容易的,吃药又伤身体,像这红枣汤就最能补血养气。你不喜欢甜,连姨这次就只加了一勺红糖,你多喝点,日日都要喝,时候一长,以后再来月事就不会……”
“好了好了,我喝就是了。”眼看连姨又要提到那个话题,苍苍赶紧打断她,接过碗认命地喝起早就腻味了的红枣汤。
冬初在一旁笑着说:“苍苍,连姨是为你好哩,你别看这一碗东西不起眼,对身体是真的好。小时候我娘在时,我爹也常常给她熬,后来……”她神色一黯,又飞快笑起来,“其实红糖水也不错,但只能好一时,哪里比得上这红枣桂圆?”
苍苍顿住看向她。听说冬初家里原本条件不错的,后来父母相继病殁,才被大伯家介绍着进侯府讨生活。
连姨笑眯眯地连夸冬初说得好:“明儿连姨多煮一点,你也跟着喝些,多补补总是没错的。”转过头又督察起苍苍。
苍苍脸一苦,咬住一颗红枣。
其实也不能怪连姨小心,实在是她的终身密友第一次来就太会挑时间了。也不知道真如连姨所说的是因为她“气血亏虚”,还是那日被肚子上的一脚踢伤了,那几日她是痛得死去活来又淋漓难尽,加上头上撞伤发热,真不是一个混乱了得。
因为痛经而差点一命呜呼,她上辈子就没这么丢脸过。回想起那种难以倾诉的绞痛,她不禁一阵后怕。连姨也被吓坏了,此后全权打点她的起居饮食,任何事情都能说上一大堆“调养调养”的道理,同样苍苍也给她弄怕了。
连姨深怀安慰地看着苍苍温顺安静的侧脸,忽然摸摸她披肩的长发,幽幽叹息道:“我们的苍苍要长成大姑娘了,你母亲泉下有知,该有多高兴啊。”
苍苍怔然抬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冬初也觉得气氛不对,乖巧地告声歉去了外院。
连姨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等到苍苍安安静静地吃完东西,她才慢慢严肃起脸色:“苍苍,有一些话,本来不应该连姨说,连姨也没有那个资格,但是你长辈都不在,连姨不想你没人提点越走越偏,只好腆着脸托大一回。”
苍苍坐正:“连姨你说。”她隐隐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连姨的目光变得严厉,像刀锋一样落在苍苍脸上:“这一次你实在做得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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