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重新开始,它也能让一个人在崩溃边缘站起来,咬着牙,扛着刀,默默吞着血走上复仇之路。
可是殷据不知道。
他看着全然陌生的慕苍苍,心中讥讽之余又有些不平衡。
那个死去的残废有什么好的,再厉害还不是死得连个渣都不剩,她至于做出这副姿态吗?相比之下,自己既健全又有权有势,他日便是万万人之上生杀予夺的大央之王,莫非还比不上他?
如此想着,不自觉便流露出几许讥诮,要笑不笑地开口道:“永国公阁下,说话要有有依据讲道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反正那日行动的人也死得只剩下团团血末,完全是死无对证。
不过,说到这个,殷据心中微微一寒,毒煞说过,未名本来身体就有很大问题,又中了毒,根本已经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可他临死一博不仅拿下毒煞,还一举杀死三十来个武功不弱的成年人,那杀人于无形的功力堪称鬼怪,想想就一阵后怕。
幸好幸好,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证据?你真是太天真了,证据算得了什么?”
苍苍盯着他说。
殷据一凛:“你这话什么意思?”
回答他的是一涌而出的黑衣人,在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们钳住了他的双肩,拧住了他的双手,打折了他的膝弯,让他朝着苍苍重重跪倒在大理石地面。
啪地一声巨响,想是膑骨碎了,地面也裂开了蜘蛛网纹。
“慕苍苍你想做什么!”殷据顾不得痛,粗着脖子大喊起来,“你想造反吗?我可是当朝太子。”
一个黑衣人来到苍苍身边禀报:“殷据带来的人已全部清扫,檀香寺方圆都已封锁。”
“很好。”苍苍漠然点头,“通知钟离决王修阅,可以叫他们动手了。”
“是。”
苍苍面无表情地走近殷据,弯身看着他脸上闪过讶异,惊恐,不信,愤怒等等诸多神情,哂然一笑:“我有造反之心,你莫非今天才知道。殷据,你们加之于我身上的,今日我要千百倍地还给你们!”
殷据看着她像看着一个疯子:“你不会成功的,你们根基根本没有建好,你们会一败涂地。”
“那就走着瞧吧。”苍苍直起身,一挥手就有人把殷据打昏,拖到后殿隐蔽的地方去了。
她走出大殿,单手撑在朱红圆柱上,手心感受到的冰冷令她手指微微一颤。她望着满目山林,望着山脚下朦胧在碎雪阴云中的盛京城,看着即将因为她一个念头而掀起腥风血雨的城池人家,眼里没有丝毫同情。
“你们这样做是错误的!”开山爵府,不,现在应该叫闵王府了,在两个月前闵王殷翼回国后不久,这座府邸又叫回了原来的名字。
改掉的门匾,洗刷一新的布置,上一次都洋溢着喜意的面庞,无一不诉说着这座府邸里发生的喜人变化。
此时清洁阔大的的大厅里,一位英伟不凡的独臂中年男子厉声说道,激动站起时差点带到茶水,巨大响动引得厅外下人引颈张望。男子忙叫人全部远远离开这里,然后回头对厅里唯一的客人道:“她胡闹你们也跟着起哄?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像一座小铁塔似的坐着的憨直汉子嘿嘿一笑,“后果会怎么样我陆州不清楚,可是我们老大,我们老大的恩人,从头到尾就是准备这么做的,反正做了还有一线生机,啥都不做才是等死。”
殷翼差点被噎住,来回走了两步:“大逆不道,这是大逆不道!”
“嘿嘿,闵王,我说你也别在这说这话,七天前你和我们老大合力把北城门弄下来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大逆不道了,大家都是想睡个踏实觉吃个安稳饭,难道你不这么想?”
殷翼一震。
是啊,他是知道的,从交出那个殷央谋害先皇的证据开始,到和几大公侯世家同一阵营,到和钟离决配合拿下城门,他做的这种种都是与皇宫里那位作对。
他不动,就会被动,就会被打压得骨头渣都不剩。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他到底是皇室中人,并不希望看到局面无可收拾,能用温和的手段获得己方胜利,如让殷央把帝位交给一个不会与他们为敌的继承人,那不是两全其美?
可谁知道,政变来得如此突然而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