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谷雨酒

    天纲规定，无正当事由，天界神仙不得随意下凡。难得下凡一次，说起来还是沾了子熠的光。浮舟想着，腾云驾雾飞去了新禺国。

    这新禺国果真如子熠所说，国土不大，但人烟兴旺。并且老庄任职的地界是个繁华的闹区，土地庙修缮的完好，香火供品也源源不断。

    浮舟学着子熠的样子敲了敲香案，果真片刻后老庄就从泥塑后面冒了出来，见到浮舟是又惊又喜。浮舟一边吃着供品，一边给自己的老爹讲了自己和阿姐这一段时日来的生活，修炼灵力，开发干货，和子熠一起下凡……当然，她没说铃兰喜欢火神，她说是火神喜欢吃干货才认识的。姐妹俩这点小秘密还是要保守的。

    没想到老庄一开始还笑眯眯听着，后来表情越来越严肃。

    “小舟，你以后可不能再和火神有来往了！”

    浮舟边吃香案上葡萄边不解的问：“为何？”

    “那火神——那火神生性暴虐危险至极，不是你能招惹的！”

    “那不过是民间传说，其实他脾气没那么坏，对我也挺好的！”

    “小舟，你从小到大做什么我从来都没挡过，就火神这个事，你听爹一句劝，万万不要再跟他有瓜葛了！”

    “你口口声声说他生性暴虐危险至极，你跟他接触过吗？”浮舟忍不住反驳道。

    “我、我，”老庄一时语塞，又恶狠狠道，“我不用跟他接触！不行就是不行！”

    浮舟觉得老庄简直是不讲道理，又换了个角度跟老庄讲：“阿爹，那火神位高权重，攀上他别说可以照顾咱们家的生意，便是以后把您调回天界也不无可能啊。”

    “爹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好得很！不用那火神把我调回来！咱家的生意也是在哪都能做，不用非进那个珙桐宫！”

    浮舟沉默半晌，道：“阿爹，从小到大我和阿姐从没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没吃过一口好饭，没穿过一件好衣，阿姐受人欺负被人骂臭要饭的，身上旧伤结痂了，还没全好又被人打成了新伤，那些日子我到现在还记得，您却一味地教我们忍让，教我们不要去招惹别人。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成为您这种人！您也管不到我！”

    说罢转身愤而出门。

    老庄看着她的背影，气得一张老嘴不断颤抖：“孽缘啊，真是孽缘啊！”

    与老庄吵了一架，浮舟也没了游玩的心思。她想着给铃兰买一些凡间精巧的小玩意当礼物便返回天界，可是父女没有隔夜的仇，逛着逛着气渐渐消了，她又开始后悔和老庄吵架。虽然她觉得自己做的没错，也不想道歉认错，但好不容易见一面搞成这样，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唉，老头年纪大了脾气倔，既然不同意她和子熠接近，那便顺着他说好了，干嘛非得和老头硬碰硬，还说那么重的话伤他。浮舟越想越后悔。

    老庄喜欢喝酒，但是没钱买好酒。这凡间的供奉估计也就是摆摆样子，没什么香客真舍得真金白银地供好酒上来。那便给老庄买几瓶好酒放回去吧，浮舟心想。

    她走进一家酒庄，找老板打听了一番。得知新禺国最好的酒叫谷雨，也叫枇杷酒。之所以叫谷雨，正是谷雨时节那一天采摘的新鲜枇杷，配上谷雨时节干净的雨水，发酵而成。口感甘冽，润肺生津。普通的酒是越澄净越好，而这谷雨酒，有微微的橙色为佳。新禺国视谷雨为国酒，便是宫廷里，也经常用此酒招待外宾。

    浮舟听完十分满意，连忙道：“那你这里可有这谷雨酒？”

    老板嘿嘿一笑：“姑娘你真是找对人了！不瞒你说，这谷雨酒太名贵，酿出来便都送往宫廷了，民间一般买不到。我这里新酿了一批，正准备明天便送往宫廷呢，正巧你来了，我就先给你了。不过最多只能卖你两瓶，多了宫廷里怪罪下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便摆上了来吧。”浮舟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见这传说中的谷雨酒了。

    老板又是嘿嘿一笑：“不过这好东西肯定要卖高价，更何况是这可遇不可求的谷雨酒。两瓶便要一两黄金，姑娘现在身上可带了这么多钱？”

    浮舟一愣。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身上不是没有这一两黄金，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前几天的一切用度都是荆南来安排的，所以现在自己只有灵珠，没有这新禺国通用的货币。

    老板见浮舟愣在了那里，脸上笑容立马消失不见了，白了浮舟一眼，哼了一声：“姑娘原来你没钱啊！没钱刚才还问的那么起劲！”

    “怎么没钱！我家小姐逛街需要自己带钱么？你见哪个贵人自己带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