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来进行裁决的。当然,贵族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法律条文,但他们更多凭借的是经验。一切都是靠习惯和记忆来审判的,那些极为重要裁判的证据却不重要。
对于证人所说的话的调查极为马虎,有时候就是当堂审问如果被告承认,案子就解决了,没有丝毫严谨可言。
这种马马虎虎的审判当然不能给地方带来稳定的秩序。所以在领地上,真正依靠的不是行政而是武力。业余的法官和业余的审判,造成了过多的冤假错案——那是领主无力顾及的。
贵族司法制度这么简单,自然给教会提供了控制司法的机会。教会的法律比较有系统,审判也比较严格,所以教会渐渐把本来只管教士的司法制度扩展到民法审理,涉及道德、婚姻的事项教会都可以插手查办。这样,教会的法庭和贵族的法庭就互相弥补、争斗,极大浪费了行政能力。
贵族自己的法庭又分为公共法庭和私立法庭两种,公共法庭审理自由人的一般案件,私立法庭审理领主自己管理下的农奴和依附民的事务。按照传统,自由民的案件要由公共法庭来审理,一般由法官和陪审员来进行裁决。比较重要的案件,特别是杀人案件,或者是罪犯要判死刑的案件,那是必须由公共法庭来审理的,称之为高级司法,一般要由伯爵和主教一级的法庭才能审判。
虽然何谓高级审判的界线是清楚的,但是由谁来进行高级审判的界线却并非十分明确。随着采邑制度的发展,许多贵族在自己的法庭中审理属于高级司法的案件。
私立法庭是贵族自己的地方法庭,专门处理贵族庄园中的事情和有关佃农仆役的案件。按照惯例,领主可以自由处理他自己的农奴,可以对农奴判以死刑。农奴和自由民的律法是不同的,自由民有上诉的权力,而农奴的案件一般主人说了就可以裁决。
这种私立法庭为领主在庄园实行权威管制提供了方便。领主可以任意处死农奴,虽然这样的事情不经常发生,但这对任何领主来说都是个危险的信号——土地贵族们在解构司法权。
私立法庭和私法的存在,使得土地贵族可以在采邑中成为最高权力,谁也无法限制这种情况。
这是另一种方式的地方割据,在这种割据下,诺瓦瑞恩的世俗统治者——也就是卡西奥雷斯,依然无法建立起一个强有力的政治基础来实行社会各阶层的合作。
所以,卡西奥雷斯打算亲自担任法官来进行一场彻底压垮诺瓦瑞恩利益集团的审判,顺便收回他们的司法权。
诺瓦瑞恩所有的贵族家庭几乎都派出了成年人在台下以观众的身份来参与这场诉讼。
所以卡西奥雷斯调动了超过二十名士兵来维持秩序。
等所有该到的人都到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就绪之后,卡西奥雷斯深吸一口气,坐在最上面的椅子上,敲响面前桌上的木槌:“现在,诸位起立,开庭!”
杰姆士在士兵的陪同下进入法院。一进大门,他便恭敬地站在文书面前等待着,双臂和头低垂,神情憔悴。
这位身穿绿色旧军装的老兵,黝黑沧桑的脸上显示出极度的痛苦和压抑。
文书开始讯问:
“你对起诉书中的指控有什么意见?”
“我没有背叛殿下。”
杰姆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除此之外,我都认可指控。”
“所以,是坎塔库泽家族指示你去杀害学院的学生,维达尔·安居洛斯吗?”
“是的。”
台下一片喧哗,贵族家族的代表们开始躁动。
“肃静!肃静!”卡西奥雷斯不得不努力维持秩序:“全体肃静!”
卫兵们拔出了剑,开始在场内来回走动,盯着那些窃窃私语的贵族们,现场才慢慢安静下去。
“继续。”卡西奥雷斯的声音带着一丝对贵族们的厌烦。
文书翻了翻卷宗。
“那么,具体是坎塔库泽家族的哪一位,指示你干这件事?”
“是布格路·坎塔库泽。”
布格路,是坎塔库泽家族的二把手——有爵位,是家主的亲弟弟,在当地贵族圈颇有声望。
台下有几位和布格路交好的贵族开始起哄:“欺诈!”“满口胡言!”
“这是陷害,陷害!”
“我重申一遍,这是法庭,法庭!”卡西奥雷斯的提醒带着怒气:“谁在扰乱法庭秩序,驱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