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邑有些着急:“可是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殿下会发现你是女儿身,到时候可不仅仅是丢了性命了,那是欺君!”
谭邑这话让宴迎晚大惊:“大人在说什么?”
谭邑抿抿唇:“那日你受伤昏迷,殿下让我给你把脉,我便发现了。”
透着月色,谭邑见眼前的人脸色有些发白,不禁缓和了语气:“你别担心,这种事情非同小可,我没有告诉殿下。”
宴迎晚给谭邑道了声谢:“谭大人,你让我好好想想。”
“我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家人,你一下子告诉我说我有家人,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自处。”
谭邑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宴迎晚的表情,便什么都没说了。
宴迎晚原本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她从未想过要认祖归宗。
可今天谭邑跳出来告诉她说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也知道她的身世,还要她认祖归宗。
谭邑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与谭邑有来往的人家大概率也不会是普通人家。在古代,大户人家还是少沾惹的好,更何况还是个有仇人的人家。
认祖归宗对她来说,未必见得是好事。
可谭邑说的也没错,闻述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她是女儿身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到时候,她该怎么样呢?
宴迎晚心中烦躁,脚步便也慢了不少,走到浔英亭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埙的声音。
这调子跟她听过的大央的乐曲不一样,倒是带着许多异域味道。
宴迎晚借着月光看了看,竟发现是一个及支打扮的男子。
突然,埙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谁在那边?”
宴迎晚连忙藏在树的后面,却听那人轻笑了一声:“我已经看见你了。”
无奈,宴迎晚走出来给那人施了一礼。
那人回给她一个及支礼仪。
宴迎晚不知道眼前的是个什么人,只好问道:“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那人也不端着,只笑道:“我是贺奴谷聿。”
贺奴谷聿……
宴迎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贺奴是及支的王姓,那么贺奴谷聿,及支的大王子!
“大王子安好,是奴才没有认出您来,扰了您的雅趣了。”
贺奴谷聿笑着摇摇头,坐在了浔英亭的栏杆上,看起来有些悲伤。
悲伤?
宴迎晚不解,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在怀念什么,刚想告退,就听见贺奴谷聿开口问道:“你会吹埙吗?”
不待宴迎晚说话,贺奴谷聿又道:“埙不是我们及支的乐器,可是吹起我们及支的曲子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埙嘛,她还是会吹的。
说着,贺奴谷聿跟身边人要了一条手帕擦了擦埙口,递给宴迎晚。
宴迎晚接过来,心想这个蛮族的大王子竟然还怪细心的。
宴迎晚以前的时候,很喜欢一首名叫《春山》的埙曲,现在拿到埙,首先想到的,也是《春山》。
贺奴谷聿看向眼前的这个小太监,听着他吹着的曲子,缓缓闭上了眼。
好听。
“姜宴!”
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埙声也停下了,贺奴谷聿睁开眼,就见大央的太子怒气冲冲地站在小太监面前。
小太监则有些委屈地看着太子。
贺奴谷聿挑了挑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