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姑娘,地上凉,你先起来。”
沈南星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冯清,勉强止住泪水,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都是湿的。
她站起来,想要笑笑,但却笑不出来,只能任由冯清扶着,坐在了一旁的高椅上。
“冯大人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冯清轻声道,而后拿了巾子,递给了沈南星,示意她擦擦脸。
沈南星捏着手中的巾子,泪水却仍旧是止不住。
冯清坐在一旁,手中捏着瓷瓶,“沈姑娘在行事之前可有想过此事会失败?”
沈南星点头,“想过的。”
“那可想过失败后又该如何自处?”
沈南星微微摇头,“并没有,因为失败了就会死。”她本就是抱着成功,或者死去的想法去的。
“没有想过会活下来?”
沈南星又摇了摇头。“活着会连累你的,没想过要活着。”
袁永一定会将这事上报天听,那沈南星只有死,将所有的罪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冯清才会不受牵连。
“活着罢,不会连累我的。这次你的罪过不过是用药猛烈,并无杀人之心。况且身为医者,救不了人的大有人在,他袁永还没死呢,你这个治病的医者又怎会死。”
这也是冯清在面对景熙帝的时候的说辞,若天下人人如此,谁还敢给人瞧病,谁又敢去做医者。
多方力压,太子出面,皇后出面。甚至是太医院的院判也出面,只说沈南星的方子是用药猛烈,但并不会让人丢了性命。
所有沈南星才能从诏狱里出来。
沈南星抬头看了看冯清,凄苦一笑,“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本来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便是期望有一天能为母亲报仇,如今这个愿望是永远落空了。
冯清却慢慢起身,在一旁点了烛火,站在了沈南星的面前,又蹲了下来,将沈南星的裤腿给挽了上去,“世事无常,总不能因着这一次的失败,便不想活了,活着才有希望啊!沈姑娘,这是你劝我的话,总不能劝别人的时候说些大道理,到了自己这里就想不开了。”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瓷瓶,拿出膏药来,在沈南星那红肿的膝盖上慢慢揉搓着。
本来沈南星还在悲伤之中,被冯清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将腿往后退了一下。
“我自己来便好。”
“夏日衣衫单薄,你却在地上跪了不少时辰,若是不涂抹些药膏,怕是会落下病来。”
冯清并没有同意让沈南星自己来,只微微抬头,看向沈南星,昏暗的烛火下,沈南星却看到了冯清的双眸在点点烛火的照耀下闪着光。
像是闪进了自己的心里。
“你忘了你的手,都包着呢,怎么给自己上药?”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一笑,看向沈南星的手,像是要笑她的手包的什么都干不了,像是青蛙一般。
沈南星只看着冯清的眼眸便有些呆愣,听了这话,又举起自己的手来,上下翻看了一下,无声地笑了笑,低着头看着,任由冯清给自己的膝盖上药。
冯清的动作轻柔,但行事却是个麻利的,不过是片刻功夫便涂抹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