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倒是也没觉得十分惊讶,“之前在承元宫大殿内,许是奴婢说的那番话被冯内侍记住了,这次是来还恩情的。”
“你当真是这般觉得?”赵烨道。
这说来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谁不知道锦言是太子的大伴,若是进了诏狱,命都没了,那太子那边可不好看。
所以人人都知道,锦言这次进去,死不了。
可只单单为着皮肉之苦,便一夜不睡,为其奔走。锦言都觉得这恩情还的有些过了。
赵烨却将笔丢在一旁,靠在椅子上,也不管自己那写了一半的策论了。“我想,冯清是想给袁永找不痛快,没想到连累着你了,便会费了心力的去救你。”
锦言笑笑,“咱们这样的人,何必费那个力呢!”
这话赵烨可不爱听,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将笔拿起来,闷着头写字,写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将整整一篇策论递给了锦言,“你去瞧瞧,看我写的如何。”
锦言笑着道,“奴婢哪里能评殿下的习作。”
“让你随意夸夸就好。”
锦言也不推辞,拿过来细细看了,“奴婢觉得这最后一句最好,画龙点睛,实在是妙极。”
赵烨听了颇为高兴,“那就先收起来,明日一早交给张先生,现下,你去将袁永叫来!”
锦言以为自己听错了,“殿下,袁永如今也是司礼监的人,咱们贸然将人叫过来,怕是不妥。”
赵烨坐在高椅上,这段时间他长得快,腿脚长了不少,蹬在地上,颇有气势,一边饮茶一边道,“就是不妥,才叫过来瞧瞧,就说东宫说了,人人都道袁永是个袁菩萨,长得有菩萨样儿,如今东宫殿下想礼佛,让他过来讲经。”
这话说的亲昵又轻蔑。
谁不知道袁永能得陛下宠幸,登上高位,是因着说话好听,会谄媚。
学问那是一窍不通,更不要说佛学了。
锦言得了吩咐,脸上带着几分的笑意,便出了承元宫的大殿,去传太子殿下的旨意去了。
袁永这几天因着给了锦言些许银钱,让锦言在诏狱中走了一遭,这心可是七上八下的,如今太子身边的大伴锦言亲自过来请人说要自己去给太子讲经。
刚开始他是诚惶诚恐,后面脑袋瓜子一转,便想通了。
不管是皇帝还是储君,那都是主子,皇帝再不喜欢这个太子,那也是亲儿子!
如今看着皇帝的身子骨也不甚硬朗,若是自己能被太子瞧上也是好事。
俗话说没有在一棵树上吊死的道理,这晋王再得宠,终归是没有太子的名号。
一路走,一路想,袁永就这样被锦言从司礼监带到了承元宫。
这一路上锦言遇到相熟的便要说几句话,左不过是自己在给太子殿下办事,太子殿下想要召见袁内侍说说话之类的。
从司礼监到承元宫的距离不算近,再加上说话,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想来不出半天时间,二十四衙门应都知道了,袁永得了太子殿下的亲眼,被太子身边的锦言公公恭恭敬敬地请到了承元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