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
但清者自清,史书昭昭,荆州的真正归属权,在千百年之后,自有公论,何况今日。
这时糜旸对着关平言道,「今孙权突然来公安,且今日吕蒙并未现身,或许吕蒙已不受孙权信任。」
糜旸没说吕蒙已经病重这件事。
毕竟他知道这事太过令人匪夷所思,孙权知道就好。
面对糜旸的这个判断,关平颔首表示同意。
糜旸不至于说因为吕蒙病重而不能视事,就对城外的江东大军放松戒心。
更不会因为孙权现今执掌大军,而变得无所畏惧。
只不过一个大敌倒下了,还是令其心中颇为轻松的。
关平同意后对糜旸言道,「怪不得之前吕蒙一直按兵不动,不曾退兵,原来等的便是孙权到来。」
「吾料想孙权此来公安,定是因为吕蒙大败而心中恼怒,亲来公安执掌大军以图复仇。」
「若如此的话,则城外江东大军,一时难退呀。」
关平话语中对孙权来公安的目进行了分析,得出了一个最符合常理的推测。
因为关平并不知道吕蒙病重的消息,所以他不知道先前吕蒙不退兵的真正原因。
他在根据目前所有信息的推测下,只能得出符合逻辑的以上推论。
虽然糜旸知道关平推论有不符合事实之处,但是他对关平所推导出的结果,也是认同的。
糜旸与关平都不知道孙权来公安的真正原因,毕竟这段时间以来,公安被四面围城,内外消息不通。
任这两个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一向不显山不漏水的糜芳,为了儿子竟然会想出使出反间计,来扰乱江东内部。
况且退一万步讲,哪怕糜旸与关平知晓了孙权来公安的真正目的。
但今日孙权身为一个势力的君主,却被糜旸那么痛骂。
想来孙权这时已经将糜旸当做眼中钉,肉中刺,欲要除之而后快了。
很有可能会转守为攻。
猾虏这个蔑称,乃是历史上陆逊用来辱骂刘备的。
刘备在被陆逊这么骂后,他那种涵养好的人都忍不住要和陆逊死磕,何况心胸并不宽大的孙权。
在糜旸与关平都意识到这点后,关平这时有些担忧得说道,「子成,城中粮食已经不足了。」
在听完这句话后,糜旸的脸上也浮现了凝重之色。
荆州今年有疫情,又因为关羽之前相持日久的襄樊大战,本就处在缺粮的境地中。
在以往荆州各郡县一有多余粮草,多运往前线补给关羽大军,公安城中并没多少余粮。
当然公安作为防备江东的重镇,原本是有数月存粮,当做战略储备一直不妄动的。
哪怕那时关羽再缺粮,也从未打过动这些存粮的心思。
但当初公安城中只有守军三千,如今公安城内外却有近万大军。
再加上糜旸俘虏了不少江东士卒,现在公安城中的军户人数是以往的三倍。
军粮消耗的速度,也是以往的至少三倍以上。
本来按照原本关羽定下的两月守城期限,哪怕公安城中存粮不多,也是足够支撑万人吃喝两月的,但可惜后续时事的变化太快了。
在内部消耗增大,而友军却无法运粮补给的情况下,公安已经快到了缺粮的境地了。
要是江东大军就一直在外围城,死守不退,不出月余,公安城中的粮食就会耗尽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
一旦城中粮草耗尽,公安城顷刻将面临大难。
面对着关平脸上担忧的神色,糜旸对关平言道,「你令城中粮官,再减少给江东俘虏的口粮。」
「只要令他们不致饿死即可。」
先前糜旸在将那些江东俘虏押入城中后,为了防止他们生乱,便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口粮。
如今再减少之下,想来也能节省不少口粮。
若到时候再不足,只能向那些大户动刀了。
其实在当世中,要是在曹魏治下遇到这事,那些俘虏要么为肉脯,要么就会被尽数斩杀。
但糜旸是不会那么做的。
也许糜旸这么做,不能让公安城中坚持太久,但也足以令公安城中的存粮,再多坚持一段时间。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足以糜旸做很多事了。
况且,益州的援兵应该也快到了。
在得到糜旸的吩咐之后,关平默默点了点头。
如今也只能先暂且如此行事了。
...
回到大营中的孙权,脑海中不停回荡起糜旸所骂的「猾虏」二字,这让一直被奉为江东至尊的孙权感觉到莫大的耻辱。
他誓杀糜旸而后快。
孙权严令徐盛与潘章二将,不能将今日的所有见闻透露出去半分,否则军法处置。
而后孙权回到己身大帐,抽出腰间长剑,一剑削掉了他书桉的半角。
当年赤壁之战时,孙权削桉明心志,坚定了抗曹的决心。
今日他故技重施,为的就是坚定烹鹿的心志。
愤怒的孙权本来想立刻点齐兵马大举攻城,以泄心头之愤,但他这时想起了张昭的忠告。
担忧江东大局的孙权,又开始举棋不定起来。
就在这时,他的侍从谷利来报,说是魏王使者司马懿求见。
听到司马懿求见,孙权脸上闪过了疑惑之色,但碍于对方是魏王使者,孙权还是选择了接见。
司马懿在帐外并没有等候多久,就被谷利带入了孙权的大帐之中。
而在司马懿进入孙权的大帐中后,他看到了孙权面容肃穆的坐在自己的坐席上,从他面目上似乎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生性机警的司马懿却观察到了,孙权身前的书桉上有半角缺失,而那缺失的半角书桉此刻正在地上躺着。
见到这一幕,司马懿对于今日自己的献计,多了几分自信。
今日孙权与糜旸相见一事,整个江东大营中都知道,司马懿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孙权在回来后,就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他与糜旸会面的具体内容。
但从他削桉这举动来看,很明显,他与糜旸的相会并不愉快,甚至很可能还吃了大亏。
既如此,对于这点他若是不善加利用一番,怎对得起这些时日来的受困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