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的话,陆逊可以不在意,农夫的话,陆逊也可以当做没听到。
但对商人的话,他却无法淡然处之。
因为商人平日里,多奔走各地之间。
当世消息闭塞,当地人了解外地的消息,大多出自于商人之口。
要是商人都对王洪之死这事抱有愤慨,可想而知不久后,在他们的口口相传下,吴军的形象会臭到何种地步。
但酒肆中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还是有人想为吴军辩解上一句的。
“陆大将军,不是将王县君的尸首盛装收敛了吗,可见...”
谁知这人的话还没说完,登时就有士子怒问道:
“先恶后德,可谓仁乎?
王县君身为汉臣,最后尸身却由敌国收容,不得入汉室土地,此举又可称善乎!”
士子的话,怼的那为想为吴军辩解的人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羞愧的掩面而退。
同时想掩面而退的还有陆逊。
陆逊伸手止住了,想要起身为他出气的侍从。
望着侍从不解的目光,陆逊悠悠叹道:
“见兔而顾犬,未为晚也;亡羊而补牢,未为迟也。
古人之言,大多只是一个安慰而已。
州陵民心若此,徒呼奈何!”
感叹完后,陆逊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
他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酒肆中。
...
从州陵被放归的汉军,不久后就回到了公安城外。
关平得知城外竟有州陵败军逃回,他立刻就意识到州陵发生大事了。
在查验过那些败军的身份无误后,关平迫不及待地将那些败军接入城中,仔细问起州陵的情况。
从那些败军的口中,关平得知了州陵失陷及王洪殉国的消息。
而还不等关平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这个消息也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公安城。
“什么?王县君死了?”
“王县君可是大司马的好友呀,你们竟然没保住他?”
“该死的吴狗!夺我城池之余,还要杀我忠臣,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笑可笑,那陆逊小儿竟然还在假惺惺的施慧。
难道王县君的死是假的吗?”
“忠义之臣都会惨死,难道还会寄希望于将来吴狗,对我们手下留情吗?”
一时间,公安城内沸反盈天,皆是在谈论州陵一事。
而在众多的言论中,无疑是以愤怒的成分居多,包括那些受了陆逊恩惠的州陵败卒。
正常来说,受人恩惠是应该感恩,可要是这番恩惠充满了阴谋的味道呢?
在短暂的沸腾后,公安城内的士民心中都自然而然地浮现了一个想法:
“吴狗是入侵家门的豺狼,必须驱逐!”
这一次没有糜旸的鼓动,但公安,乃至于周围县城的士民之心,却与当年公安之战时一般坚定。
王洪算不得大人物,可不代表他做不了大事!
而随着时日的变迁,位于江陵城内的魏延亦得知了州陵失陷的消息。
于是他默默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糜旸早就交给他的锦囊。
“吴狗若来,那便关门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