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书。

    “周副指挥使，实在对不住，汪督公今日不在，您还是请回吧。”周泛无赖似的坐在天书门口的台阶上，守门的人也是无奈了。幸好他今天没有穿那身紫色飞鱼服，不然的话，这误会得闹多大？“那他去哪了你总能告诉我吧？我去找他。”周泛不依不饶的坐在台阶上，“这……我就是看门的，汪督公去哪又怎会告诉我？您看您能不能别为难小的了？”“不行，我就不信他不会天书，我就在这等他。”正僵持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正是汪遇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你这是准备打劫？”汪遇和陆容从马车上下来，刚还没站稳，他就被周泛拉走了。陆容还没来得及去拉汪遇，两人就消失在了拐角。

    “你干什么？”他一直拉着汪遇，来到了一条偏僻无人的小巷子。这是天书背后的巷子，也是天书后门所在。“兄弟，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皇后已经在给李灵曦说亲了。”汪遇皱了皱眉，“她怎么说？”“哼，李灵曦？她当然同意了，说亲的人选都是她的初恋，她也乐呵的同意了。连皇后这回都由着她了。不过那个时初，确实不错。”汪遇虽然脸上淡定，但是心里已经蔓延起了苦涩。他突然心口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蹲下去，脸色都白了。“你怎么了？”周泛见他不对，赶紧蹲下扶住他。

    汪遇感觉喉咙处涌上一股血腥味，他想吞下去，奈何失败了。他吐出一口血来，“你到底怎么了？说句话。”看他血都吐出来，周泛正打算过去喊人，就被汪遇拉住袖子，坐了下去。“我没事，你别去惹麻烦。”他当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山海云夔契的反噬来了。不过还好，只是一瞬。他简直不敢想象，第一次的发作是什么样。

    歇了好一会，他才舒服了。“汪遇，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周泛是锦衣卫，他如此反常，自然是看出了端倪。“没事，你别瞎想，我回去了，你自便。”说完，他扶着墙起身，慢慢往天书挪。

    夜晚，他刚处理完一大堆折子，正伸个懒腰，就听见门口传来嘈杂声。“陆容，外面发生了什么？”陆容就在耳室，他听到汪遇叫他，赶紧过来“督公，是李指挥使来了。门口人不识，所以不让进。”“你去把她带进来吧。”“是。”

    陆容把李灵曦带进来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怎么了？今日不忙啊？还有空来我这跟我的门卫吵架？”汪遇坐到桌边，“我来告诉你个好事，我要嫁给时初了。”虽然有了准备，但是听她亲口说出，汪遇还是攥紧了右拳。“皇上……同意了？”“嗯，皇后娘娘出马，皇上能不同意吗？”看她一脸高兴，汪遇心里还是泛起了心酸。

    “对了，这次来是有个事。”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他，汪遇打开就看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他送她的那件衣服。她来还他了。“这件衣服，我实在不敢穿出去，也不能带去边塞，所以，我来还给你。”汪遇感觉下一秒眼泪要出来了，他赶紧别过脸“婚期……定了吗？”“嗯，三个月后。汪遇，我要从王城去到边塞，我跟皇上说了，想要你陪我去，皇上也同意了呢。”李灵曦笑魇如花的说，她的情绪深深刺激到了汪遇，他顿时感觉身上有些不对。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第一次情蛊和山海云夔契的反噬，终于真正到来了。“知道了，灵曦，时候不早了，我让陆容送你回去。”说完，他还不容李灵曦拒绝，“陆容，送灵曦回北镇抚司。”陆容在门口点头，李灵曦看了他一眼，还是离开了。她根本就没注意到，汪遇的不对。

    房间只剩他一人，他总算忍不住了，吐口血后整个人在地上蜷缩着，心口传来的刺痛让他饱受煎熬。他感觉到了那只蛊虫在他体内乱窜，他痛的脸色惨白，心口的焦灼让他感觉有百万只蚂蚁再爬。

    “汪遇，你怎么不……”门被推开了，吴紫嫣和宋亦牧进来了，他们看到正在地上痛不欲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汪遇，脸色瞬间变了。“汪遇，你怎么了？”两人赶紧过去扶起他，汪遇如同万虫噬骨一般，坐都坐不住，又倒了下去，整个人都痛的扭曲了。“汪遇，汪遇。”吴紫嫣疯狂的拍打他，希望他可以好受些。宋亦牧也在和他说话，想让他分散注意，但这一切全是徒劳。

    汪遇一张嘴，吐出一团血块，然后昏在了宋亦牧肩膀处。“汪遇，汪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