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似雷鸣。
季禺哈哈大笑,只觉还不过瘾,竖起幡杆,指向巽地,连呼带扯,拽起幡下丝條,瞬间又有黑风自巽地而起,
这风更不一般,怎见得: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黄河一泼彻底浑,济水涌浪翻波转。
这个风非同小可,不是东南西北风,亦不是折花梅柳风,也非阴风飓风,称做巽风。
季禺这风儿一吹可不得了,前方数百丈方圆并着后面一座山头连树带山没了踪影,沙石树木直飞数十里,掉地上。
惊得山下的昌国百姓听着砰砰砰似平地起了旱雷,百里外的济水风浪起尘沙翻。
四周狂风呼啸,似鬼哭神嚎,吓得各路鬼神紧闭庙门。惊得满山虎狼豺豹迷了眼,鹿麝獐羊昏了头,老鹰鹞子趴一窝,兔儿野雉滚一团,满山野兽慌乱奔走。
吹得八百里贯松山云开雾散,连天上的云都刮走数百里,顶上一片晴空。
季禺忙收了神通,哈哈大笑“好宝贝,好宝贝,有此宝护身,天下那里去不得,”
把宝幡裹起收入袖里,心情激荡,只觉浑身舒坦,在山中胡游乱荡又跑又跳,安全感暴满,虎豹豺狼都躲着他走。
晃荡几圈,正事儿却没忘,如今树也已寻得,只觉心中无比畅快,即做歌向山谷而行: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
云边谷口徐徐行,卖薪咕酒狂笑自陶情,
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
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
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
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
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随即入谷,找到血云根,用斧把枝丫剃了,扯青藤一把拧成一股裹柱,至洞中取了宝剑,弓矢,拽起青藤。
顺下坡好路到底好走些,拽着血云根,溜溜索索,一路下行,山下晨雾蔼蔼,使人如云中穿梭,目只视三丈,
三丈外迷蒙不清,季禺只凭记忆出贯松山,下坎龙岭,
季禺脚力迅疾,昨日上山走了数个时辰,而今下山只个把时辰,即将到折溪里。
刚出林子,季禺就见路旁一半人高的小庙,庙里一尺许高的铜塑神像,炉中香灰满溢,庙里四周俱挂黄布小幔,梁上垂下乡民绑的红色丝條。
见着那个饱受香火,熏的发黑的铜筑神香,稽首一拜道“前番于山中多谢尊神显圣救了我的性命,待我回乡,必来还愿谢恩”
原来这神香除了身批红布,穿着打扮,皆与昨日贯松山中打虎的壮士一般,左手持弓,右手握叉,一脚站立,一脚抬起,似那天打虎一般。
季禺黄梁梦后慧力大涨,识文断字,智慧通达,瞬间就明白,哪有甚么南关龙力子。
寻常凡人纵是沙场猛将,单打独斗都不一定打不过山中猛虎,况且杀虎几如杀鸡一般,这等人物,别说昌都小国,纵是大夏数百诸侯,几千万人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拜过尊神,见神像并无异动,季禺转身,拖起宝树,哗哗啦啦,碾花压草,一路给拖到自家院儿里放着。
虽说一路走走歇歇,下山还好,顺路拖不费多大力,可山下这几百步的平地,只拖得季禺浑身软如面条,累得打喘。
歇了一会儿,起身把米淘了,烧火添柴,把饭蒸上,在山中可是近一天一夜只喝了些水。
霁云公是神仙,炼气士食炁采炁的自然不会饥饿,只喝露水就能渡日,季禺肉体凡胎可不行,这会儿饿得头脑发晕,只觉虚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