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要约你?
陈植之没答他什么,但是无声看面前一地的大大小小的骸骨,还有那具只是泡肿了一点点,明显是才丢进去的女人。
“我觉得白姑娘是不会怕的。”钟准讲。
陈植之回头看他,他很轻地笑笑,道:“钟某,任先生差遣。”
“谢过少侠。”
“客气,客气。”
两人说完,一齐面对一院子的骸骨。大部分时间太久,都散烂了,但是骨头散了没事,头骨还在就行。
二人都不是专家,凭感觉摆了一会。摆出了二十来个婴儿,七个五六岁的孩子,再还有加昨日才被丢下水的妇人一块,四个成年人。
弄完,钟准看着这一地,三十多个人,长出一口气,瞥一眼身后全身发白的老头,问:“这些都是你家的女儿媳妇吗?”
他说完,忽然觉得不对,看老头再看院子里害怕发抖的三个婆子,表情一变,声音也变了地整个人肃杀凶狠起来,冷冷道:“你儿子呢?”
“没儿子,也没媳妇。”陈植之讲:“只有女儿。这里全是女儿。”
“只有女儿,这些大的也是女儿……”钟准指着那四个成年人忽然就不说话了。
他绷着嘴好久没说话,再开口眉毛挑了下,问那老头:“好好的男儿,怎样不是讨生活,做这种猪狗不如的事,人活成畜牲样,你这是干什么?”
老头的样子看着已经跟死了没有两样,喘着气,嘴张合几下,似乎是想说话,但完全发不出声音。
他边上的婆子,哭得脸都花了,冲钟准呜呜呜。
钟准把她脸上的绳子解开,婆子哭着说:“我们家一开始不是这样,在这酱醋巷做醪糟为生。直到一天……”
老头挑担子出去卖醪糟,遇到个道人,向他讨一碗醪糟。
老头没给,道人求他,依旧如是。
第二天,要出门,道人在他家门口,又是讨要一碗吃的,老头依旧是打算不给,结果道人从手里拿出一枚红丸,当着老头的面丢进院子的水井里,讲:
“从今晚往后,喝了这井中的水,保你家生出倾国倾城,价值千金之美女啊。”
老头欣喜,给了道人一碗吃的,道人吃完,大笑而去,而没多久,地上哭的婆子,也就是这老头的原配妻子,就生下了一个女儿。果然是长得倾国倾城,长大了也确实是卖去了王府作妾,价值千金。
所以……
生意很好,值得一做。一个女儿就能卖一千两,那两个呢?三个呢?
只是……
婆子说到这里,哭得眼睛都花了,怨恨道:“那道人法术不精,回回生下漂亮姑娘,后头总会跟着生下那么两三胎,不是口眼歪斜,就是缺胳膊少腿,还有些虽然长得好看,养到七八岁还不会说话,愚钝痴傻,母猪一样,卖不出去,吃了那么多油米,总要有点用处,不然怎么对得起我们?”
她说到这里,钟准终于忍不住,跟陈植之说一句“抱歉”,到那边井边呕吐起来。
白焆从中午喊吴有回回家吃饭,喊到傍晚。不太长一条巷子路,从南走到北,从北走到南,走到天要黑,来回走了十几次,走到吴家婆子都没力气了,她也坐在路边大柳树下休息。
休息完了,她看远边要落山的夕阳,想着就最后一把吧,喊最后一声:“吴有回!你给你娘回家吃饭!再不回来,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最后一声喊话带上了恼怒,喊完,白焆真不想干了,明天不想再来干这累人又不舒服的活,让陈植之来,让他来!混蛋!
想着呢,她起身打算送了婆子回家自己也就回家。跟着吴家婆子走出去一会,她忽然听到巷子里一户人家忽然大叫:“狗跑了!狗跑了!”
什么情况?狗跑不是常事吗?哪里的狗不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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