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跑到白焆面前,指着她鼻子就是一顿骂。
只是……
依旧是没声音。
白焆淡淡看他一眼,一点都不觉得这浑身破烂,满身墨汁的老头有什么好怕的,随意地移开他指着自己的手指,白焆问方才说话的老头,道:“你哥哥这是,说不出话来了吗?”
“哎呀,怎么不是呢?”
还果然就是!
白焆觉得这个案子好办极了,她都能办,再看陈植之在那低头看墨案上才写的几幅字,她觉得她的判断是正确的,便背着手在屋里巡视一周,找到一副画,她从墙上摘了下来,拿到那徐大牛面前就问:“你看看,夜里来找你的女子,是不是她?”
她手上拿的一幅画是一个山水,不过在山水之间的河里有个人在洗澡,背面入画,露出半截美背,长发婀娜。
那徐大牛一开始以极端震惊的表情看她,而后指着那纸上人便大叫。
依旧还没有声音,白焆盯着他,好像他是个怪物一样,气得徐大牛跳起来骂,但因为还是没有声音,他骂一会见白焆怎么都不怕,自己也没意思了,赶快地跑到墨案上抽了几张纸就写了一句话——
“那是个男的!!!”
……
白焆……
前头还只是觉得他画画得一般,这会儿觉得他不光画画得一般,还有可能是个变态了。咋想的在那么美的山水里画个男的洗澡,即便是要画男的洗澡,你把男的画成男的啊,怎么画这么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
不过,她是过来赚钱的,路过那老夫妇的过程中,顺道问了一句:“治好你弟弟给多少钱?”
老夫妇一看就是平头草民,举了两根手指小心问白焆:“两钱银子?”
两钱就两钱,总归是个银子,不是钱儿。
白焆觉得这个价格她努力一下也是应该,于是就又到处看了圈,找到一幅画拿过来,指里头跟一个男的靠一块,胸口的衣服还开了一大溜的一个柳眉美人道:“那晚上来找你的是这个人啦?”
徐大牛要给她气到喷血,再又跑去案头上乱翻一通,找了张纸再写一句:“他也是个男的!!”
那你没得跑,一定是变态了!白焆为了钱忍住了这么一句,转头又要去找第三幅画。见她扯了一张牧童骑牛的图下来,陈植之终于受不了了,唤她说:“儿媳啊,那牧童的小茶壶都在外头,一看就是男的啦,放回去吧,放回去?”
“放回去?”白焆心里对这个徐大牛异常厌恶,白眼一下就杀过来对陈植之道:“放回去,你能治好他的病啊?”
陈植之没立刻说能,但是翻着案上的纸讲:“他是突然失了声音,又不是阳虚不行了,你不能只要是个读书人生病就把案子往那方面想啊。”
白焆听他这么说,觉得也是,总算是把那副牧童的画放回去了。不过既然女鬼索命这一条过了,那就只能是另一条了。
白焆转身便找了张纸塞那徐大牛手里,讲:“你失去声音前吃了些什么,赶快写!”
那徐大牛前面几下给她气得要用脚说话,这会怎么会听话写。见他再次开口无声乱骂,陈植之喊住了白焆,道:“儿媳,你刚刚问了价,还劳你看一下,咱俩这趟工钱究竟是多少?”
白焆开口就要说:“不刚说了两钱银子吗?你三十岁就老到记不住了?”但她话到嘴边啊,瞥了陈植之一眼,见他低头看案上东西,不看她,但是很是乖巧一个样子,转脸便变了脸色,对那老头道:“你说两钱银子的工钱?钱呢?不会没带,回头咱们给你把人弄好了,你要赖账吧。”
“那怎么会?”老头立刻说,肩膀推了老婆子一下,讲:“钱呢?”
“哦,哦。”老婆子忙慌慌张张地从衣服里那初级两点碎银子来。白焆看了一眼,转头看陈植之,他已经站起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边走边说:
“吾当守纲正伦常,勿思其邪祟淫乱。”陈植之端着一张写了字的方纸,走到身前,问那徐大牛说:“可是你写的?何时写的?”
徐大牛看他一眼,虽然不似看白焆时那样不悦,但也是满满都是轻视,以手猛点了一下那方纸角落上的落款,便当是回答了。
而那落款上写着他写这句的日期,是二十来天前的样子。
陈植之点了点头,随后问他:“你是从这天开始就没了声音的吗?”一问之下,那徐大牛惊得张嘴无声叫。
陈植之点了点头,随后抠下那句子里的“正伦”二字,唤了徐大牛一声:“徐大牛,张嘴。”
徐大牛听话张嘴,陈植之一把将手里的字塞他嘴里,再帮他把下巴合上,只见他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陈植之转头便对白焆说:“收钱,案子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