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年轻人手中墨笔掉到地上,他转头朝陈植之看过来,也在墙边的任棠禁不住给惊得往后退了半步。
只见年轻人双眼突出,下眼睑跟皮里头的肉全干了一样,深深下陷在眼窝里,额上三道沟壑,跟唱戏的人故意画出来的皱纹一样,鼻孔外翻,嘴皮耷拉下去,下牙龈都露了出来,整个人……
仿佛一个包了层皮的骷髅。
方才他才进门,精神头虽然不好,但哪里是眼下这个样子。任棠慌了一下,失口问他:“你怎么这个样子?中了毒吗?”
“他这是进了鬼道!”陈植之说,往前拉开任棠,咬破一个手指摁上年轻人眉心,再次大喝一声:“潘诺!回来!”
他的声音,好似一道霹雳,那叫潘诺的年轻人,给劈了一下一样,整个人猛抖了一下,再摆摆头回来,又已经是刚刚他进来时那样只是稍稍显得疲惫的样子了。
惊人的变化,就发生在眼前,这轮下来,那方如意道长也有点被吓到,惊讶不已,他上前看了看潘诺,再看墙上画,十分诚意谦逊地问陈植之道:“先生何出此言?说这画上都是妖魔鬼怪?”
他疑惑,任棠也是,几人都到了画边,你看我,我看画,也看不出那画上有什么妖魔鬼怪。
他们看不出,只是此时看不出,马上就能看出来。
陈植之走过来,指一个方如意正在看的女子,道:“道长看这个女子。”
“如何?”方如意问:“是一位端丽的小姐啊?有什么不对?”
陈植之点了下头,指向那小姐的裙边道:“她身后有一只鬼。”
道长随他的手去看,突然一下就给吓到,差点跌倒还好给他身后于大宝扶住。
“小心,师父。”
“谢谢,徒……”方如意话说一半,表情复杂看于大宝一眼,视线收回来,他靠近细看那小姐,任棠此时也过来细看,二人看过之后都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那小姐的裙边边上,很小一块,是半个探出来的鬼脸。
“还有这里。”陈植之说,指那小姐身旁不远处的柳树,道:“树上有两只鬼,还有一个吊死的女子。”
他不说,实在看不出,他一说,几人凑过去看,才看到那柳树垂落的柳叶里头,藏着半边鬼脸,试想来说,就是柳叶后头的树枝上蹲着一只鬼,正露出一边眼睛观察着画外的世界,而在柳树的树干后面还躲着一只鬼,露出半边脚和一点点手指。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最最恐怖是一个往后去的树枝上结着绳结,树枝往下大的部分被前面的柳枝挡住,当快到地面的一点点地方,有一些女人的裙摆露出,结合上面的绳结,果然是这树上还吊着一个上吊的女子啊!
“啊!”看出三点的方如意不禁给吓得叫了出来,陈植之适时告他:“这张画上,无处不在,点点滴滴,全是鬼!”
听了陈植之的话,方如意再侧步去看那画的其他地方,不看不知,桥的下沿垂着鬼发,藏着鬼。桥下的荷花里头,你以为是露出了一节藕,实际藕在泥里如何能露出,露出来的是一截断肢,也是妖魔。
再过来,桥下的石头后头露出一只眼睛半颗圆头,藏着鬼,往后假山、桃树、每个人背后,身下……
看似一派春意花开,游园盛景,其实每个地方都是鬼,都是妖魔,都是探出画面窥视外界的鬼眼。
“啊!啊!啊!”
方如意大叫三声,给吓得退到了禅堂中央,他摸了摸身边儿子的头,才稍稍有了些气力,随后怒指那叫潘诺的画师大骂:“你无名无派,无师无祖!我看你画功了得,好心给你一个机会,你如何要这样害我!?”
那潘诺被骂了,呆呆地朝他看过去,好像是听到了他说话,又好像是没有听到,愣了一会,他嘴巴张合几下,众人都以为他是要回答方如意的质问,没想他嘴巴张合几下,却是说:“我继续画了。”然后就弯腰又把墨碗拿了起来,转身要上梯子去接着画他没画完的西北角。
他反应太奇怪,方如意都给他弄懵了几秒,随后清醒过来大叫:“这恐怖的东西,你还画做什?毫州城已经因它死了七十多人了啊!天!如此罪孽!”
颤抖地后退一步,方如意道:“我如何犯下如此罪孽啊!”惨叫一声,他忽然看到墙边有插了鲜花的花瓶,完全没有多想就一把抓了过来,满瓶水带着花齐齐朝那画砸了过去。
花瓶初砸在墙上没有什么,但当里头的水沿着墙面流下来,融了墙上的人像也融了人像后的鬼怪,整个屋子里凭空转来一阵阴风,阴风之中似是风响,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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