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进来,他或许是从家丁那里打听到了前两个医生过来后的所作所为,进了屋子立刻就说:“我来讲医案,医案。”
陈植之也已经十分疲惫,见这个人年纪比前两个都大,还随身带着个大包袱,心想难道是祖传神药,人参什么的,便点头说了句:“啊,可好,你说吧。”
那人清了清嗓子,没有疲态,很快就讲了第一个医案。
说是曾有一个老媪,患滞瘀,积年不愈,有医姓徐,看过后道:“此尸注也,当须死人枕煮服之。”
于是家人便去附近古冢中觅得一枕,煮了半边,喝下之后,果然……
“就好了!”那人拍手讲。陈植之觉得什么地方不大对,问:“先生贵姓啊?”
“姓李。”
“这不是你做的医案啊。”
“哎呀,先生往下听。”
这李医生紧接着又说了一个。讲是一个人姓张,年纪才十五,腹胀面黄,家人请了很多医生来看都看不好,后面就请了一个姓龚的医生过来。
“怎么姓龚?”陈植之才问。那李医生忙道:“听我说完。”
于是往下,说是龚医生看过后便讲这是石蛔,当以死人枕煮服之。于是家人去弄了死人枕过来,也是煮了水吃下,排出已经头坚硬若石头的蛔虫,五六升来,这张姓男子就渐渐好了。
他讲到这里,陈植之其实已经有了不大好的预感,但瞧了他头顶一下,瞧见他名字叫做李志斌,有治病谐音,便问他:“说完了吗?”
“还有一则!”
“一则?”
“对,一则!”
说罢便继续,讲是一僧姓沈,忽然眼痛,后发可以见鬼,十分苦恼,请来一个医生姓龙。
好么,还是不是他的医案。
那医生看过后,道:“邪气入肝,可用死人枕……”
“煮服之。”陈植之都已经预测到了,与那人一同说了这样三个字,直接指他手中物问:“我见你带了一物过来,不会就是死人枕吧?”
“哎呀,先生好眼力!”那李志斌慌忙打开手里物的裹布,从里头拿了一个木做的枕头出来,欣喜讲:“我带来的东西正是死人枕啊!这么好的东西,包治百病……”
“多少钱?”曾望山是真累了,一是没休息,而是忧心,晃晃悠悠站起来就问。
“慢!”陈植之一把把他给摁了回去,摁回去后,这大半夜的,他看着那死人枕就烦,没憋住火,怒道:“一案老媪,死人枕可疗,乃是尸注者,鬼气也!伏而未起,故令人沉滞,得死人枕促之,则魂气飞跃,不复附体,故尸注可差。”
不等那人说,他接着讲:“二案石蛔,蛔虫转坚,世间药已经不能摧,所以须鬼物驱之,后辅以药物才可除,所以需死人枕。”
“三案见鬼,更是不同。乃是以邪物钓邪气,以死人枕引肝中邪气泄出。”
陈植之说完,已经将那人逼到了门口,道:“你原委都弄不明白,弄个死人枕过来要怎么医卓道长?煮水、清蒸还是烧烤?唉……走走走!”
说罢,他不等曾望山反应就自行赶了那第三个医生离开。此时天都要亮了,陈植之知道无人可求,只能硬着头皮,把小舒一把提起来,讲:“我去看看卓道长吧!”
提去卓云轮的房间,夜已过半,白焆自是没在了。
陈植之提溜着小舒站在卓云轮房间外,见里头依旧有烛光不禁道:“卓道长该是没睡?”
“鬼!”没想篮子里小舒骂了句,爬出来就讲:“他都瞎了,点灯跟不点灯不是没两样嘛?装模作样!”
“哎呀,你小声一点,回头他听到了。”陈植之讲,怕小舒不懂,压低声音又说一次,道:“卓道长剑术那样好,回头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小舒眨眼看他,问:“你说他干嘛大半夜找人把我提过来给你。”
……
一语点醒梦中人,陈植之问:“你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