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他也会投桃报李,对属下以礼相待。”
考虑到张志善待郡兵家眷和郡兵遗骸的义举,又急于了解城内情况,陈粲稍微盘算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曾凯的自告奋勇,然后写了一道劝降书信,让曾凯带上出营,打着白旗去毋敛城下叫城,大声表明自己的身份,请求直接入城与张志见面。
在毋敛南门城下很是等待了一段时间,汉军将士才打开了一条门缝,告诉曾凯说张志同意他入城见面,然而曾凯鼓起勇气走进了毋敛南门后,汉军将士却又拦住了他,拿出了一条黑布说道:“曾主薄,实在抱歉,我们张明廷有交代,为了我们的城防安全,必须得蒙住你的眼睛,然后再带你去县寺与他见面。”
没想到张志会来这一手,本想乘机窥探城内情况的曾凯难免有些失望,然而人已经进了城了,命悬敌手,曾凯也只能是假装洒脱的任由汉军将士用黑布把他眼睛蒙上,然后坐上汉军将士为他准备的车子,坐着车昏天黑地的赶来毋敛县寺与张志见面。
坐着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时,曾凯先是被汉军将士搀着走进了毋敛县寺,又听了县寺大门关闭之后,他眼睛上的黑布,才终于被汉军将士解开,让他看清楚了毋敛县寺的内部情况。
和曾凯想象的一样,出了名贫困的毋敛县县寺果然是又矮又小,到处都是一片陈旧——还穷得连屋檐上的瓦当都不见踪影,同时院子里的士兵和差役也极没规矩,青天白日的,十来个士兵差役竟然还聚在一起坐在地上喝酒,看到同伴押着曾凯进来,一个士兵还向押解曾凯的汉军将士举起了酒碗,招呼道:“大兄,过来喝几碗?”
“有事,你们自己喝吧。”押解曾凯的汉军将士回答,又说道:“少喝点,大白天的,喝醉了要挨扳子。”
“士卒差役都可以放开喝酒?还是大白天里在县寺里光明正大的喝酒?”
心思缜密的曾凯心中奇怪,赶紧仔细去看那名汉军士兵手里的酒碗,也马上就发现不对——碗里的液体清亮透明,根本就不象本应该浑浊的米酒。曾凯的嘴角也立即浮现微笑,心道:“怕是故意喝给我看,让我觉得城里粮食多得酒可以随便喝吧。”
虽然察觉到了这个细节,曾凯却并不吭声,只是任由汉军将士引领着一路穿堂过舍,进入毋敛县寺的后院,又被引领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后,上来迎接的张志亲兵才说道:“曾主薄,里面请,我们张明廷正在里面等你。”
再接着,坦然走进了那个昏暗狭窄还窗户紧闭的房间后,嗅觉灵敏的曾凯又马上发现,这个房间里竟然有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又看到一个穿着常服的年轻人坐在一个案几后,旁边站着一个穿着两当铠的武将,还有一个穿着低级小吏官服的老者,而在那名年轻人面前的案几上,则放着满满当当的酒菜。
打开的房门很快关上,让本就昏暗的房间变得更加昏暗无光,那名坐在案几后的年轻人也终于开口,拱手说道:“曾主薄,下官就是张志,主薄大驾光临,下官公务缠身,未能出门远迎,失礼之处,还请主薄千万恕罪。”
“明廷客气。”曾凯拱手还礼,微笑说道:“久闻张明廷大名,今日侥幸亲眼得见,曾某此行不虚。”
“主薄才客气。”张志笑得颇为勉强,又指着旁边的武将和老者说道:“曾主薄,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将军,是我们毋敛的大汉军队曲将傅恭傅将军,这位长辈,是我们毋敛的仓曹张咎张先生,他与下官同宗,下官是把他敬为叔辈的。”
曾凯赶紧向傅恭和张咎客套行礼,张咎也客气还礼,傅恭却是大模大样的说道:“曾主薄,你的来意,不用说我们也知道,是不是替陈粲来劝我们投降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请你不用开口了,我们毋敛的全城军民官吏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与毋敛共存亡,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对不会向你们这些无耻背叛了大汉的魏国人投降。”
“傅将军直人快语,真是爽快人,不过傅将军,张明廷,你们是不是再仔细考虑一下?”
曾凯强笑,也这才卖弄起了自己的口才,一边拿出陈粲的亲笔书信呈给张志,一边滔滔不绝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极力劝说张志和傅恭等人不要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绑架着毋敛军民百姓给自己陪葬,同时也极力描绘毋敛汉军开城投降后的各种美好景象,力劝张志顺天应人,做出正确选择。
让曾凯暗暗奇怪,不管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都只是傅恭和张咎开口反驳,一再表明态度绝不投降,张志却始终一言不发,还几次端起面前的酒碗小口畷饮,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曾凯也不由心中逐渐生疑,心道:“张志小儿怎么一直都不说话?还有,这房间里,怎么会有药的味道?”
这时候,异变突生,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声说道:“启禀明廷,适才粮库来报,因为粮食堆积太多,发生了倒塌,撑破了我们粮库的大门。”
“知道了。”张志终于开口,声音有些艰难的说道:“一会,本官会让叔父去处置的。”
说完了,张志还张口咳嗽了一声,然后赶紧端起面前酒碗堵住自己的嘴,这才勉强遏制住了自己的咳嗽,旁边的张咎也赶紧请罪道:“明廷恕罪,是老朽掌管粮仓不力,没有及时加固库门,老朽一会就会去处置的。”
张志用碗堵着嘴点头,然后又抬头看了傅恭一眼,傅恭会意,忙大声说道:“曾主薄,不必多说了,我们的态度十分明确,就是誓死不降!你请回吧,回去告诉陈粲,就说叫他聪明的话,赶紧给我们退兵撤回且兰,不然的话,我们大汉军队一旦出城进攻,必然会把他生擒活捉!”
“曾主薄,实在对不住,你请回吧。”张咎也开口,弦外有音的说道:“老夫还要急着去处理粮仓的事,都怪我们明廷太大方,用两包方便面就向百姓换一斗粮食,收了太多的粮食,仓库里都装不下了。”
“你们当本官是白痴?”曾凯差点没笑出声音,心道:“先不说你们还没来不及把秋粮收割入库,就算你们已经把粮食收上来了,就毋敛这种鬼地方,粮食也能多到把仓库撑破?”
腹诽归腹诽,然而在傅恭和张咎的一再要求下,曾凯还是只能是乖乖的告辞离开,结果和来之前一样,才刚走到了毋敛县寺的大门门前,汉军将士就强迫曾凯用黑布蒙上双眼,不许曾凯看到城内的情景,曾凯也心中冷笑,暗道:“故意不让我看到城里的情况,怕是担心我看到毋敛城里饿殍遍野的景象吧?”
事实也正是如此,县寺大门打开后,被汉军士卒搀着没走几步,曾凯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些女人和孩子哭喊声,“军爷,给我们一点吃的吧,我们快饿死了。”
“军爷,我已经几天没吃一点东西了,求求你给一点吃的吧。”
“娘,我饿,我饿,我要吃东西。”
“快滚!快滚!快把这些臭百姓,都给乃翁撵走!”这是押解曾凯的汉军将士,发出的怒吼。
…………
张志这边,打发走了曾凯以后,傅恭当然是马上就向张志问道:“明廷,怎么样?能不能骗过陈粲,诱使他草率发起攻城?”
“不可能,有苏鼎匹夫的前车之鉴,陈粲绝不可能重蹈覆辙,我这么做的目的也不是引诱他草率发起攻城。”
张志摇头,十分冷静的说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陈粲不去针对我们弓弩不足和守城武器单一的弱点,采取正规的攻城战术正面强攻,是为了诱使他选择对我们最有利的对峙耗粮战术,他只要这么选择了,别逼着我们打攻防消耗战,我们以弱胜强的机会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