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一整个拎过来吧!”
寿哥儿应了一声,飞快跑了。
李冬生媳妇就一边放东西一边揶揄她:“瞅瞅这一脸肉疼的样儿,这都二月半了,那腊猪腿儿还不赶紧的拿出来吃了,留着生崽呢?”
黑三媳妇也笑:“可是,还一盆子芽菜都端来!都端来又值几个钱儿,拿这个充脸面,你也好意思?”
说得韩林家的没好气儿举起手,要去打她们,两个媳妇笑哈哈地躲开了。
丁香和绿翘看得有趣儿,都忍不住笑起来。姜薇也笑,这才是她期望中的农家生活啊。
还好,来得不算晚。
妇人们相互笑着打趣一阵子,就开始合计菜色。
鸡有两只,这么些人呢,天又不算暖,清炖最好,能即吃肉又能喝汤。
榆钱,就这说话的一会儿功夫,几个淘小子并后来跟来的红梅青梅姐妹俩,还有绿翘和姜薇在帮忙,已捋了满满一大篮子榆钱,这个拿白面拌了蒸上,再拿麻油盐巴一拌,即是饭又是菜。
至于刘满仓媳妇拿来的野菜,面条菜也适合蒸,就再蒸一个。水萝卜棵则是适合拿来做苞谷咸糊糊,里头再放些泡发的黄豆、萝卜丝什么的,用来哄娃子们的无底洞最合适不过。
腊猪腿儿用处最广。
配青蒜炒了这是一个菜;再切片和干菜蒸了,又是一个菜;白菜炖粉条子,没鲜肉,稍稍加入点腊猪腿儿,还更好吃,这也算一个。
余下的菠菜青炒,芽菜青炒,再来一个新韭菜炒鸡蛋。这么凑七凑八的,倒能凑十来样出来。
才刚合计好,红玉带着四岁的小侄女小桃花进来,一脸无语地朝林家的道:“娘,我爹听说五姑娘这头要燎灶,和冬生叔他们往河里去挖泥鳅捞鱼去了。”
东边的老河道,虽说岸边土质略沙些,但靠近河床的地方,却不沙。积了老厚的淤泥呢,里头自是有不少泥鳅猫冬。从前大家只是秋后冬上没事的时候,去挖一挖捞上一捞。
韩林家的就笑:“挖就叫他们挖呗,挖出来正好给这边添菜。”
说着话,便有些歉疚地看了姜薇一眼:“今儿这事儿还是有点太赶了,不然还能提前到镇上去买些鲜肉稀罕菜啥的!”
姜薇摆手笑:“这都挺好,要那么多稀罕菜干啥,再说了……”她说着,往韩林家的那边靠了靠,似笑非笑地斜着她,“我这是见缝插针,偷了个话缝儿,这顿饭才吃得起来,真个提前盘算了,这宴能吃得起来?哼!”
她说着,不大不小地冲着她“哼”了一鼻子。
李冬生媳妇就笑起来:“得勒,韩嫂子,有人要找后帐了,这会子你可咋说?”
韩林家的就无奈笑:“除了受着,还能咋说?”
丁香早在听到泥鳅和鱼的时候,就按奈不住,好容易等人说完了,这才急急朝姜薇道:“姑娘姑娘,即有泥鳅和鱼,待会儿我做个干煸泥鳅,鱼的就按张妈妈教我的那个红烧鲤鱼的做法,做成红烧鱼可成?!”
她这么激动,原因除了她自认为手艺已成,连老厨张妈妈都夸,偏管着大厨房的那个王家的狗眼看人低,从来不让她掌勺,便是掌也只是炒两下子青菜罢了,她心中不忿着。
二就是虽说后来有姜老太太的话,姜五姑娘的份例明面上恢复如初了,那也只是大家吃什么她吃什么而已,可没挑饭挑菜的资格。
偏她是个喜重口的,吃不惯大厨房里的清淡菜。这是有一回,大太太那头得了田庄里送来的好些泥鳅和鱼,大厨房里按着她的口味儿做了,因实在太多,姜五姑娘各样得了那一份子,每一样她都吃了个精光,只差刮盘子底儿。
当时丁香看着真是心酸极了,总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亲手做了,让自家姑娘吃个够!
姜薇听她这么一提,也想起这茬子事了,自然也想起了姜五姑娘明着是在自家,却如在旁人屋檐下讨生活的心酸,暗叹了一声,道:“好。待会儿我可要试试你的真本事,省得你天天夸嘴!”
丁香信心满满地一捋袖子:“姑娘你就擎好吧,保管叫你满意!”
韩林家的就笑:“东西还没拿来呢,这就兴头上了。”
说着,她指挥几个小子:“成了,这里算是忙完了,你们去河边帮帮手,也催催他们,就说,这头可是等着吃鱼和泥鳅呢,今儿要是吃不上,干脆就住在河边,甭回来了。”
几个淘小子早心痒难耐,一听这话,欢呼一声,撒腿朝河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