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了大把公馆。锦华瞅了两眼,勉强辨认出自己要去的地方。
怔了会神,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家门前安置有石狮子的公馆附近停下了,公馆黑黝黝的大门紧闭着,两旁的石狮子倨傲的仰着下巴,眼睛朝天。
“快走开,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锦华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歪着脑袋瞧了过去,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诧异,她几次走的都是大门,没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侧门。
一团毛茸茸的头发在侧门的空隙间晃动,锦华没看清站在侧门旁的矮个子是谁,但声音很是耳熟,忍不住走近想瞧一瞧。
刚迈开步子,一道黑影像是飓风一般,急冲冲的朝人卷来,撞得人七荤八素,差些脑门儿栽地上。
“姐姐,姐姐,带我进去吧。”歪着脑袋看了半天,瞧见那双鹿眼,锦华知道撞她的是谁了,探手揪着那小兔崽子的耳尖,将他从身上扯开:“走开。”
那小子不依不饶:“姐姐,带我进去吧。”
他又哭又嚎,完全小孩子的把戏,小宽比于他,简直成熟太多了,锦华一指头戳开了他的脑门儿,面无表情:“走开!”
侧门口站着一位穿蓝褂子的伙计,见锦华衣着时髦,一派神气,便主动上来帮忙拉扯,将少年的手指头从她衣服上掰开了,躬着腰迎她进门:“小姐请。”
锦华扫了伙计一眼,这人她没见过,想来是地下赌场换了新人。
心里盘算着,她又扭头看了一眼满脸委屈的小崽子,招了招手:“过来。”带少年进去是临时起意,她心想自己身子不适,与其挪着步子进去,倒不如让这小子搀着,省些气力。
“这”伙计有些迟疑。
锦华顿了顿脚步:“我带来的人,到时候我会负全责。”
她既然发了话,伙计琢磨了一下便不再拦,锦华弯腰走进了侧门,院里有不少护院打手,比于她先前日子来,至少多了七八个。
眼睛一瞟,当没看见走了过去,但她心下还是荡起微微波澜,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赌场生了什么事端。
又穿过一排矮房,引路的伙计在一件房前停下了,锦华四顾一瞧,发现这里的排置的格局也变了,按原来的格局看,进门就能找到场子,走楼梯下就能直接到赌场。
但现在——锦华走进了屋子,这里是简易的吊梯间。
看着由钢铁构造,宛如笼子一般的吊梯,锦华对着一旁傻愣愣瞧她的小子努嘴示意:“你先进去。”
见少年钻进去,锦华紧随其后,她踩着铁条,压在少年身上懒洋洋的等吊梯下落——穿过一段不长的黑暗,眼睛随即便受到了刺激——宽敞的大厅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四处都是牌桌,四处都是攒动的人头。
眼睛扫过去,锦华知道这地方究竟什么变了,从前是玩牌赌,现在连人都算上了赌博的筹码。
“打!打!!打!!!”
他们来的赶巧,赌场里正进行着拳赛。一些好战分子看着台子上赤膊相斗的两人摩拳擦掌,而一些投机家,则在观察行情压宝赌博。
“爹!”锦华在吊梯里猛的被少年顶开,看着少年脑袋往吊梯外凑,锦华惊得一把拽住了他。
“松开我!”少年又喊了一声。
锦华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儿:“你特码想死?”
“我爹!我爹!”少年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锦华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瞧见一个中年男人歪在场子上,满头满脸都是血,有伙计扯着他的两腿,正往台下拽。
看样子,那人方才在格斗中输了。
“我都让他不要来了”少年抱住了锦华的胳膊,他两只眼里噙着泪花,看着锦华将她当做了救命稻草。
“小姐!小姐救救我爹,救救我爹!”
锦华松开了他抓过来的手,摇摇头,即便她能够帮,但在这种场合下也不会去帮,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地下赌场亦有地下赌场的规矩。
少年的眼睛里潜藏着荒原,荒原之上了无生机,充斥着黯淡,死寂和绝望。
锦华听见他祈求的声音,磕头的声音,以及,哀嚎的声音。
她的心在腔子里跳动,砰砰砰,沉重的跳动着。
但这个忙,她帮不得。
吊梯彻底落下了,一脚踩到地面上,锦华回过了神,看了少年一眼,开口:“到了。”
少年没有动,锦华拍了拍他的肩膀,猛的对上了他的眼。
看着那双眼,锦华忍不住后退了两步,那双眼睛,像垂死挣扎的狼崽子一样,眼珠子里只有一点森冷的光,冷幽幽的,让人心悸。
少年嘴角翘了起来,锦华见他深看了自己一眼,突然就冷笑着打开了吊梯的小门。
心里咯噔一声,待反应过来,乍就明白了,连忙要去抓他,却一手抓了空。
少年的身影宛若利箭,射向了斗台中央,他横冲直撞,如同一只斗狠的蛐蛐,抡着拳头便砸向了胜利者。
台下在喧哗:“打!打死这个小杂种!”
锦华摇摇头,她甚至能够预想到接下来的血腥场景。
从吊梯上下来,她心上怀着一点悲哀。
“你打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英雄,孬种!”
这声音
锦华猛地抬起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跳在台子上的人影。
小宽!
急急忙忙,几乎是撞向台子,她整个人都是昏的,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恨不得立即确认一番。
走到了台子前,一颗心扑通扑通作响,祈祷希望那人不是小宽,锦华试探的喊了一声:“小宽?”
看见那个人影扭过来脑袋,锦华彻底的软了腿脚。
台子上的人,是小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