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张礼修催促她出去打探消息,要是米秋野已重伤不治当然最好,如若不然,便要她以探病为由再去送饼,菀儿打定主意,就算冒着被母亲活活打死的风险,也绝不能再对他下此毒手,在去的路上,她把下过咒的酥饼悉数销毁,不过,一连几趟她都没能见到病人,在他们家附近徘徊了许久,却见管中匆匆忙忙地跑了回来,不一会儿的工夫,便胡乱卷了个包袱火速离开,动作之快,连个搭话的机会都没给她留下。
再后来,米秋野便突然来访,张礼修发话从此以后跟他再无恩怨瓜葛,菀儿听母亲这样说,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轻松了许多,如果米秋野仍对此事耿耿于怀的话,那便由他任意责罚,直到气消了为止。
米秋野对她一向爱护有加,哪里会有什么责罚,再加上这会儿瘫在床榻上感觉还挺舒服的,一时之间也无力再想其它。
“要罚,就罚你给我讲讲事情的缘由吧。”
菀儿将一切款款道来:
原来赵崇并非常人,而是曾经土鬼众的一员(米秋野后来也把他收录在《鬼鉴》里,名曰“义鬼”),其人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与人世间的豪侠并无二致,张礼修曾被他救过性命,因见他仗义豪爽、勇武不凡,便执意要以身相许,赵崇也不藏着掖着,当即告诉对方他们人鬼殊途,不宜结合,可张礼修是个执著的姑娘,认准了他绝不放手,赵崇本就对她心生爱慕,加之始祖宫崇创道之初,并没有规定人鬼之间不准通婚,遂与其终成眷属。婚后,他们鸾凤和鸣、伉俪情深,一年后,张礼修诞下一个可爱的女儿,取名菀儿,自此,夫妻俩儿更是如胶似漆、恩山义海。
然而,好景不长,菀儿六岁的时候,张修、张鲁率军攻陷汉中城,赵崇战死,张礼修悲痛欲绝,体内戾气满盈,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在以泥涂面、假扮狂癫时彻底化身为鬼(米秋野在《鬼鉴》里为她取名“节烈鬼”),她双眼爆出两行滚烫的血泪,将原本秀美的脸庞摧毁殆尽,所以日后只得以纱遮面,不再见人。
米秋野还没听多少就已经彻底凌乱了,直接从床榻上跳了起来,惊诧道:“鬼?!菀儿你说自己父母是鬼?!”
菀儿像背诵公式定义一样向他解释道:“此鬼非彼鬼也,看外貌与常人无异,我也不知起源何处,只知凡人皆有戾气,说起戾气的来由,或因仇恨,或因贪念,千奇百怪,因人而异,以戾气深厚程度而论,可分为‘腠理之怨’、‘肌肤之怒’、‘五脏之痛’以及‘彻骨之恨’,一人若是某种恨意或贪念到了五脏之痛的地步,尚能称之为人,可如果进而变为彻骨之恨,则必将化身为半鬼,再无回头之路。”
“半鬼?还不是真鬼?”
菀儿摇了摇头道:“此二者确有不同,只是我也说不清究竟有何不同之处。”
米秋野宛如置身梦中,听得彻底蒙了。
菀儿见他听得目瞪口呆,定是把自己的讲解当成了鬼话连篇,笑道:“想不到米大哥竟是如此胆小之人,以‘鬼’为名只是听着吓人,实则不然,米大哥不妨猜上一猜,你瞧我是人还是鬼呢?”
姑娘,大晚上问这种问题真的好吗?!
米秋野自打到了她们家就开始饱受各种惊吓,柔软的心灵已经被刺激得千疮百孔,这会儿干脆装出一副麻木不仁的样子,想也不想便道:“鬼喽。”
菀儿微笑着缓缓点头,以示肯定。
米秋野差点给吓跪了,心里面歇斯底里的吐着槽:“你这是要吓死我呀!其实你很想给你爹报仇对不对?!一定是这样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