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竹影道:“再给他盛一碗。”
竹影应声退下。
虞安歌舔了一下嘴角,将恒亲王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我观圣上的态度,恒亲王这次,应当没有翻身之机了。”
商清晏的声音波澜不惊:“他这么多年在盛京欺男霸女,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可商清晏记得父皇还在的时候,恒亲王也没疯得这么厉害。
那个时候中秋家宴,他依偎在父皇怀里,恒亲王手里拿着一壶酒,踏上御阶,走到父皇身边,用筷子沾酒给他尝,看到他辣得挤眉弄眼,恒亲王哈哈大笑。
今上还很关心他这个侄儿,半开玩笑地也走到御阶上,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将醉了的恒亲王拉走。
姑姑还年轻,连忙让宫女给他端过去一盏漱口的花茶,嗔怪恒亲王胡闹,怎么能给小孩子喂酒。
时隔多年,商清晏看到如今皇室关系日渐冷漠,一个个亲戚变得面目全非,甚至会怀疑当年中秋宴上,其乐融融的场景是他精神错乱,幻想出来的。
不过祸根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埋下的种子。
他的父皇仁厚有余,威严不足,就算是弟弟不顾礼法登上御阶,站在他的龙椅旁边,他也只会觉得这是皇家亲情所在,一笑了之。
物是人非啊...
恒亲王再不是拿酒戏耍他的叔叔,今上也不会再宠溺地摸他的脑袋。
商清晏抬头看着虞安歌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能确定,今夜你就一定能找到恒亲王府的甲胄?”
竹影又带着一碗鸡汤过来,虞安歌接过,反问道:“找不到又如何?”
商清晏皱起眉头,看着虞安歌。
虞安歌笑了,没有回答商清晏,而是把碗中的鸡汤下了肚:“圣上要的,只是一个证据罢了。”
商清晏虽然不知虞安歌有什么后招,但也猜到她绝非没有二手准备。
吃饱喝足,虞安歌看了一眼沙漏:“时间不早了,我手里还有许多事要收尾,先带着宛云回去了。”
商清晏随她起身,看着她回到宛云的厢房,将宛云小心翼翼抱了起来。
商清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往前那么多岁月里,眼前人是否也如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将虞安歌抱在怀里。
可是商清晏想到幼时张牙舞爪的虞安歌,又觉得那实在不是柔弱到需要被人抱的女子。
商清晏头痛起来,太久了,他们已经太久没有见面了。
思念分明刻骨铭心,但为什么就算是看着虞安和的脸,他脑子里想到的,也唯有一个虞安和。
启明星暗淡,远处晨曦初现,黑漆漆的天野逐渐变色。
虞安歌抱着昏睡过去的宛云回到马车,而后掀开帘子,对商清晏道:“那一盘没下完的棋,回头我再找王爷下。”
商清晏怔怔地看着她。
虞安歌现在究竟是什么样子,商清晏想象不出来。
此时霞光破晓,天地苍茫,他眼中,只有一个身披狐裘的虞安和。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