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是一条长长的横向走廊,看上去和宿舍区有点像,走廊一边的墙上每隔七米设有一扇门,门面挂着写有【贪婪之庭一班】、【贪婪之庭二班】之类字样的门牌。在维克多的带领下,他们沿着走廊一直向前,停在了在一扇挂着【贪婪之庭四班】门牌的门前。
维克多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块七角形的蓝色令牌,他将令牌按在大门上。下一秒,一只蓝毛狐狸的头出现在了大门上,正好一口吞下了他的令牌,短暂的魔力波动后,那块令牌被蓝狐狸吐了出来。紧接着,那扇写着“贪婪之庭四班”的蓝色大门无声无息地横向滑开。
大门全部打开后,维克多回头看了荀悠一眼,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啊啊啊啊啊!”刚一进门,荀悠就被这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吓了一跳,浓郁到连魔药都没法掩盖的血腥味涌入鼻腔,盯着流到脚边的浑浊血水,再抬头看看周围不断被溅上新鲜血液的天花板、墙壁以及家具,荀悠一时弄不清楚这里究竟是医疗室还是屠宰场了。她下意识地看向走在前面的维克多,见对方脚步连停都不带停地径直向内走去,一副对此司空见惯了的样子。
进入这个贪婪之庭四班专属的医疗室后,荀悠发现,无数附有【隔绝探知】魔法阵的白纱自天花板垂落至地面,纵横交错间将这里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诊疗间。在维克多的带领下,他们穿过层层白纱,很快来到了医疗室的某处。
维克多走到白纱前,撩起一角就走了进去。荀悠学着维克多的样子,也撩开白纱走了进去。被遮挡在白纱后面的是一个面积大约五十平方米的诊疗间。室内摆着一张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一张窄小的病床、一个摆着各种魔药材料的药柜、以及一张放着各种玻璃仪器的试验台。而那张应该是躺着患者的病床被一只正在睡大觉的蓝发恶魔给占领了。
“治疗完了就赶紧离开,出了医疗区大门后直走,到头就是贪婪之庭,别往其他方向乱窜,不过要是你想死在别的庭院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语速飞快地说完这些,眉头皱得死紧的维克多直接把上班时间睡觉的蓝发恶魔从床上拖了下来并丢到了地上的血泊之中。
被维克多故意扔进血泊里的恶魔在地面上溅起了一朵巨大的血花,而罪魁祸首则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溅了半身血的荀悠抹了把脸,她一边用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来干净的手帕擦拭眼镜,一边观察着地上那只因为各种原因而总是爬不起来的蓝发恶魔。
这只依旧闭着眼睛的恶魔拥有年纪和维克多相近的人形外表,身穿蓝白大褂,胸前的证件上隐约可以看见“菲利普”这个名字,至于姓氏则是被各色液体盖住了,而最让她在意的还是对方那头夹杂了几缕黑发的蓝发。
黑色……这不是觉醒了【怠惰】血脉的贝利尔才会有颜色的吗?是对方染了头发,还是觉醒了两种血脉?
像是察觉到了荀悠的目光一样,这只好不容易坐起身的青年恶魔慢慢地睁开眼,在对方睁眼的慢动作中,荀悠注意到对方的那双蓝眸中掺杂了点点黑色。而对方的眸色也让她确信这位医生是觉醒了【贪婪】与【怠惰】两种血脉。
两种血脉啊……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的【贪婪】?如果按照这种思路来考虑的话,怪不得医生无论是发色还是瞳色都是以蓝色为主。
医生对着荀悠所在的方向歪着头,随着他眨眼速度的不断加快,原本呆滞的目光也逐渐清明了起来,他看了一圈四周,又捂了捂自己的耳朵,也不站起来而是就那么坐在地上,一边打哈欠,一边不怎么走心地询问道:“名字、受伤过程。”
赶在对方重新睡着之前,荀悠把自己的受了哪些伤以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全都一一交代清楚。在她开始指着身上的伤口向对方一一介绍的时候,这位医生瞬间进入工作状态,一脸专注地倾听荀悠的话,时不时地在手里不知从哪摸出来的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在荀悠记不清细节的时候,他还会耐心地一遍遍询问,直到荀悠完整地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等荀悠说完最后一处伤口的形成原因,地上的医生则是对着手里的记录本沉思了片刻,然后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一步三晃地挪到了药柜前,他慢悠悠地拉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了十几种分量不等的魔药材料,接着,他又挪到了试验台前,将几个玻璃仪器在面前一字排开,然后才开始捣鼓了起来。